【夜读 · 散文】清风徐来 书香萦心
供一捧清茶洒青冢,还几许牵挂寄家翁。每年的清明节前夕,我都会随父母回乡扫墓,在爷爷坟前供奉一杯清茶、几盒糕点,向他诉说我的近况。烟雨朦胧的乡野,带着几许诗意的哀愁,空气中弥漫着回忆的思绪。
爷爷是地道的农民,文化不多。“欲高门第须为善,要好儿孙必读书。”或许是为了光耀门楣,又或许是为了子孙成才,从我记事起,爷爷就教导我要多读书。
童年岁月,跟随爷爷僻居乡下。我早早上了学,家里除了薄薄的语文和算术课本,实在难看到别的读物。于是,街边五分钱读一次的小人书,让我流连忘返。
那时家里穷,爷爷奶奶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专供着我。但爷爷看我爱书,就经常偷偷塞给一些零钱,让我买书。渐渐地,衣柜抽屉中藏满了各种连环画和小人书,寓言故事、神话传说、儿童文学……这些是我童年的珍宝。
等我八九岁时,回到城里父母身边。每到周末,我总喜欢跑去他们的蔬菜水果摊,那是因为附近有一家小书店。一看起书架上各式的图书,我就入了迷,直到父母再三催促。有时,父母过意不去,便会挑几样蔬果让我给书店老板送去。
那时,爷爷时不时来城里探望,每次都带来一些吃喝用具,甚至攒下钱拿给父母。而他自己的衣服却从里补到外。父亲过意不去,每次要带他去买新衣服,爷爷总是不肯,他说:“衣服能穿就好,破了还能缝补下,省省钱给小光买书吧,我孙子爱读。”
上初中的一天,爷爷买了一本书送给我,竟然是《边城》。对于一位几乎从未踏入书店的老人,我惊讶于他如何得知这本书。
爷爷笑着说:“我从收音机里听到的,这本书讲得真好……”
夜晚来临,完成作业,捧卷畅读。书中依山傍水而建的小城、湘西特有的风土人情、人性的善良美好让我迷醉,我仿佛回到了和爷爷一起生活的小村庄。
书中的爷爷淳朴厚道、勤劳善良,对孙女翠翠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我感同身受,这仿佛写的就是我的爷爷!
高中以后,忙于学业,闲书一度被搁置。上大学后,手机几乎形影不离,各种资讯信息让人眼花缭乱,心也渐渐浮躁起来。
清风过堂,兰草微动,夜晚在窗前静读的场景似乎已成往事。
一个寒假,我在家收拾物品,偶然发现多年积攒的图书。仿佛与旧友相逢,激情涌向心头。翻看其中,尽管有些已发黄,有些已长了霉斑,但书背后的往事一个个跳出来,逐渐清晰。想起年少时,长辈们节衣缩食给我买书,现在身边再也不缺书,我却将阅读弃置一旁,内心泛起愧疚和不安。
忘不了爷爷,忘不了儿时读书的味道。平复浮躁内心,沐浴恩泽亲情,感受文学的魅力,接受心灵的洗礼。一人、一书、一桌足矣。
作者:吴宏光
播音:苏婧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