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孔乙己,是否会代职残联主席?
文丨曹旭
孔乙己在现代的社会,在现今的鲁镇,是否会代职残联主席呢?
据学者王富仁先生对孔乙己的叙事性评论,说自己及一代知识分子,是现代的孔乙己,他们仍然在权力、金钱和劳动的世界继续遭至冷遇,乃至嘲弄与压迫,满颜依旧的坏分子标签,新旧交替出现的伤痕。
窃以为,王先生是悲观的,他在沟通了与鲁迅先生笔下知识分子的血脉之际,似乎找到了自己何以痛苦孔乙己的身世,何以触及他们情感的思绪之本。但是,王先生的评述是否值得进一步辩论,即我们的时代是何样的声色,是否历史重现,历史未逝,仍然继续着往昔的艰苦岁月,羞辱生活?
待我放下他的评论,寻找自己的身份,我是谁?我和孔乙己是什么样的关系?那些出现在青年及知识界的作家,他们的身份,那些与我血脉相连,却彼此鄙视及冷嘲的旧医生,穷教师,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此时此际,我为突然间找不到自己,看到自己的陌生而有些恐慌,就像孔乙己若成为变相的官员,让我们陌生得像一个不涉人间的孩子,把轮椅上着了西服的他,已圆了脸庞、明了额头的他,惊奇地观望。
比如,不止一次地反省我的父亲,为何一生落魄?那个年代,高中毕业已经算是知识分子,赶上时代变革,部队所学的医术,不可以挣得新的社会地位吗?转业到工厂,为何与同事们渐行渐远,最终难以为伍?与家人不共一心?有什么样的心理隐患,控制着他的灵魂和行为?尖刻着他的性格和情绪?又是什么样的社会现状,历史原因,导致了他心理隐疾一样的私密?那些年,企业开始全国范围内改制换血的环境里,他的同事经商了,经商是社会的主流,他本人却被厂方打入车间劳动之后,想办法调入另一个厂做科室主任,然后又一个小厂的厂长、小医院的负责人。但是,工厂随寒潮凋敝,皮之不存,最终尽皆随之倾覆,落寞孤寂,离群索居,干脆就回到农村老家,亦不悬壶行医,哪怕是头疼发烧的小药小针,也不诊疗,却寄望着一鸣惊人,用偏方几乎是实验般维持着生计。是什么导致他连连的失败?他为什么要寄情权威,攀附却又去挑战?他为什么与邻居的村人也格格不入?他们是相互敌视的,讥笑的,乃至鄙弃的。就这样,无形之中,他就孔乙己了。
在权力与商业的郊外,在农民劳动者的乡野,他仍然被抛之而去,一个人孤独地嚎叫,一个人醉倒在冬天的野地,打电话给他的儿子,哭诉周围的一切把他欺辱。他反复地问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他有这样的命运?他的命运被谁左右?他又如何才能获得精神上的愉悦?生存得平静?生活得更好?
所以,孔乙己时来运转,因鲁镇的经济发展,因小伙计的飞黄腾达,作为希望的一代,真的实现孔氏当年的愿望,被权利众手托付,坐上安稳的轮椅,保护着喧哗着,过上了常人的生活,像文化人的代表。知识文化,只有寄生于权力和金钱方可生存?若我及那些不著名的作家,甚至写手,如若无法寄生于权力的支撑,又该如何地存在过活?当知识可以卖钱的时代到来,在这一转化的巨大机器之里,我们也许只是不同的螺母或线板,推及于此的转动,苟延残生,一旦真正地“文化”起来,发出真实的声音,在涌动的时代大潮中,举旗呐喊,冲锋陷阵,那多是会受到处理的,甚至成为牺牲,乃至碎屑一样被风吹散,仿佛无存。
看来我也是书生一个了,不能成为行动的排头兵,哪怕成为他们的一员。老老实实做人,不准出声;唯唯诺诺办事,不许乱动。难道在金钱权利的混合或夹缝里,就没有生存的空间?哪怕是虱子一样活跃,虫子一样顽强地生活?或者孔主席?但镇静下来,我知道自己并不恐慌,也不会迷醉堕落,我自己可以读书写作,在单位可以简单而规矩地工作。耶,有些阿Q了?
☆ 作者简介:曹旭,河南省许昌市魏都区教师进修学校干部,笔名陈草旭变,近年来有数百篇散文、小说见散文在线、红袖添香、古榕树下、凯迪社区等文学网站,合著有人物传记《那年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