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中医 | 对治脑出血及亲历附子瞑眩反应一例 瞑眩如醉 大病将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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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某,北京人,男,46岁,好友。这是其病历:
朝阳区第二医院急诊科病历,号码:003983,时间:2007年11月7日14时15分。
主诉:头晕半月。
现病史:加重一天,伴恶心,呕吐,头痛,无口角歪斜,行动不利。
既往病史:无。
体征:神清,颈软,BP120/80mmHg,心肺(—),腹软,四肢肌力可,病理征(—)。
头颅CT:脑出血。
初步诊断:脑出血。
处置:20%甘露醇,250ml;5%/GS,250ml,脑清静,20ml;0.9%/NS,250ml,酚磺乙胺4g;静脉滴注,1次/日,3天。
复诊病历,号码:0005159,时间:2007年11月19日14时30分。
主诉:脑出血复诊。
现病史:患者头颅硬膜下出血治疗10天,症状明显好转,今复诊。
体征:神清,颈软,BP100/75,心肺(—),腹软,四肢肌力可,病理整未引出。
头颅CT:慢性影膜下出血较前好转,继续治疗后复诊。
处置:20%甘露醇,250ml;5%/GS,250ml,脑清静,20ml;0.9%/NS,250ml,酚磺乙胺4g;静脉滴注,1次/日,3天。
2007年11月25日,始在某堂门诊内服中药汤剂月余,主方天麻钩藤饮加减。始下黏便,略觉轻松,后不更方,渐觉不适,眼睑变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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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9日晚,潘某来访,饭后19时,为其诊。舌暗红,苔少。腹诊,腹部脐周柔软,未有痞块和痛点。未做脉诊。
用针,取腹部下脘、气海、关元,两侧天枢、肓俞,下肢取双侧足三里、上巨虚、下巨虚。自19时30分至23时50分,留针4小时余。
因是旧友,先扎上针,再慢慢交流。这是个上盛下虚的症候。鼻子红,眼神浑浊,知外达内,脑血管自然也有问题。两鬓斑白,头顶脱发,未老先衰。几年不见竟是这等模样。原因还是老问题,他在家庭、婚姻的烦恼中苦苦挣扎,又老实忠厚得让人可气可笑,以至于如此。
潘兄是经络敏感之人,千中无一二。2000年夏,为其针脐旁两肓俞穴,他能体会气机发动后,气在周身的运行状况。当时只是做针灸的体验。
今夜为其针,约半小时,潘自述:唉,脑袋清楚了,耳鸣也没了。全身的气像流水一样在动,似乎身体在轰轰地响,腿部最明显。
问:是嗡还是轰?答:是轰,有车字的轰。我边在电脑前整理文件,边和他说话。起针已是夜深,身边有二陈和瓜蒌薤白干姜等饮片打的粉末,大致对路,为其取两汤匙,滚水冲服后归家。
9日(应是10日凌晨)夜回家,1个多小时后,全身发冷,感觉越来越强烈,哆嗦了1个多小时。整夜似睡非睡,一翻身,针过的穴位就痒,接着全身又哆嗦,发冷发紧,全身往一块抽,冷得直哼哼。
他儿子问:怎么会哼哼?回答:冷,巨冷。以前发烧40℃也没这样叫唤过。第二天精神很好,头脑清凉,也不怕冷风吹了。他入秋以来脑袋一直怕冷。
这是体内的阴邪之气转换外出的过程。阴邪在形体在神意兼而有之。
潘兄仁慈,往日关怀我的情景,仍暖人胸怀。中医的精髓是以我制彼,神意沟通,方可更易形气。余与潘兄何尝不是如此!其近曾随友练内家拳几年。我建议:“你是半路出家练拳,胳膊腿都硬了,还是先站庄为好。内气不能充盈流畅,都是花架子。”
有友人送宁夏盐池滩羊肉一块,从药房取制黄附片、当归,又备生姜。潘兄善烹饪,嘱其可用大铁锅清炖,小铁锅做药膳。
小锅是厚铁锅,约2.5l,羊肉若干,制黄附片100g,当归30g,生姜一块。武火水滚后,文火慢炖2小时,肉香扑鼻。
我盛小半碗,汤约50ml,喝下自觉舌有微麻。
潘兄盛一小碗吃完,又食一小碗。一小会儿,潘自述觉得食管发凉,不是寒,这个凉好舒服,腹部也发凉,腿脚也一样。
又说,脑子舒服,像久旱逢雨,舒服、舒服,连连感叹!余在半小时后,只是觉得脑门有些发紧,微微的,还有一丝凉意。
吃羊肉汤是下午1点半,到3点钟,我觉得全身发麻,似乎是冷,又不太甚,似酒后醉意,又不似酒后有颈粗脸红。趴在床头一会儿,几分钟内,似乎头脑空白,抬头时不知身处何地?后来觉得身上向外冒冷风。在水龙头下洗手,搓手时,指尖发麻,有轻微触痛。
出这些症状之前,一直在敲键盘,写“一元初始,感悟大同”的文稿,后竟疏忽丢了1000多字的文档。
期间还为潘兄针双侧足三里,上下巨虚。潘兄躺在床上,感叹头脑清凉,久旱逢雨。我只是干坐在椅子上,又喝一杯蜂蜜水。
潘兄又说,这会儿通在右侧肝区,在通气。后来是心口、中腹部、脐下小腹部、背部,像用水清洗了一遍,周身泰然。
转眼已5点半,我自觉身体略平静。心口下发空,有些饿,中午其实吃得很少。
为潘起针,请他做面条一碗。潘进厨房片刻,回来又躺在床上。急呼,不行,不行,也头晕了。我煮面一碗吃下,潘表示不吃。
晚9点,潘欲上卫生间小便,跌坐在地板,呼道,好厉害,憋尿又躺下。问其要不要喝蜂蜜水?答:不要,别影响药效。余笑曰:放心,死不了人。
11点50分,潘兄已平静,欲归。嘱其到家给电话。
我躺下,朦胧中,潘来电,已到家。国贸桥遇某邻国大使馆车,像是生手,遇红灯却刹不了车,正直行的潘被追尾,其肇事后逃逸。潘兄肋和左臂受了轻伤。
2008年1月14日,潘兄又来访。我曰:夜间受轻伤,或许是好兆头,这个灾算过去了。
潘自述,当时周身气脉流通,心情平静,心想算了。回家躺在被窝,想这家伙不仁义,说不定下次撞人,还敢逃逸,要报警。后来警方回答,是个穷国使馆的车。我笑指案头潘兄的病历,把这拿上,能吓他个半死。潘兄笑曰,算了吧!
现已是凌晨,简述之。这次是制附片煎煮不够,宽水慢煎会更平稳。意外中,达到一个临界状态,暝眩如醉,顺利过渡,收到治疗的最佳状态。
潘自觉身心大变。今天查其舌苔,由暗红转为淡红。舌尖仍少苔,舌中及舌根胎白腻。为其诊脉(是第一次),脉象:尺脉略沉细,有力。
脉象虽无前后对比,人的整个精神状态大为改观,望之神采奕奕。自述头脑轻松,敏锐许多。胸中仍略闷,我想用瓜蒌薤白温中,或桂枝法开中焦,再用四逆辈固下焦真阳,可保长久平安。
第二日,我觉身体平静,未有什么变化。
我在2007年五一假期,因前一段多是给阴寒病人治疗,曾内服麻黄附子细辛汤调理。3剂用制附片60g,尚平静,第四剂用制附片120g,晚饭后服下,半夜自觉身体似要冲胀欲爆,想大声呐喊(并没有喊)。足三里处胀痛,这应是形体的一个滞点。天亮也就风平浪静。
这次反应,加深了我对暝眩如醉的体验,出乎意表!就写到这里,或许对同仁有一点启发。
明空
2008年1月20日星期日凌晨2:09
于北京
小贴士
瞑眩一词最早来源于《尚书·说命篇上》:“若药不瞑眩,厥疾弗瘳。”意思是重病或久病之人,如果服完中药之后,没有出现不舒服的现象,那表示这个病不会好。《孔颖达疏》曰:“瞑眩者,令人愤闷之意也。”愤闷就是不舒服的意思。医圣张仲景在《伤寒论》里,关于暝眩有好些条文,如“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暝,剧者必衄,衄乃解。”又如“三服都尽,其人如冒状,勿怪,即是术、附并走皮中,逐水气未得除故耳”。“如冒状”,就是指昏昏沉沉的样子,医圣叮嘱让病人不要诧异。再如“复与柴胡汤,必蒸蒸而振,却复发热汗出而解。”胡希恕先生就多次强调,服柴胡剂很容易出现暝眩。具体反应是服药后很可能打寒战,然后出一身大汗。他说人要是不虚,不会有这种反应。而寒战汗出后,病马上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