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天地 ‖1057】散文 · 宁夏西吉李成山 —

堂爸的红马甲

文‖宁夏西吉李成山

在城里谋了点差事，每天早早起程。骑着摩托在乡村的硬化路奔波。清洁工时时碰面相互打个照应寒喧几句；油门一拧一溜烟儿洁净的路面向后甩去。

晨色躺在灰暗的熹微里呼吸。鸟儿们梳理着各自的羽毛，抠打着翅膀和嘴角；生怕自己的响动惊醒这一刻的铮谧，只是悄悄地撩拨黎明后外出的准备。眼前清洁工在朦胧里唰——

唰——地很有节奏地迎面响来。糢糊的一条身影猛然被我认出:爸——这么早，您己经扫了？嗯，扫完上地哩，白天有车就不搁交了。

不打言，不理我。径直扫着去了。

近几年陪星星一路一颗一颗地拨开与夜的距离；又披着露珠伺弄田园的秧苗。六十多岁了，一脸的平凡伴着阳光辐照的黝色；一身蓬松的服饰一点找不到时代的韵味，而裹在里面的筋骨硬朗得很；忙里忙外不闲着。一身勤劳像山坡上的榆树看不到一点疲意。

退耕还林工程那年。他当了护林员，精心守护；封闭了放牧、铲草。四五年内树苗、黑刺、拧条、毛桃等茁壮成长；山坡山头郁郁葱葱。若入其境身影被蔽，绿荫环抱好惬意哦！同时，得罪了放羊铲草的侄男子弟、庄家亲房。

一回我正在家忙些事务。突见堂爸背一小背斗杂草进了院子，后面跟着我儿子，两眼灰溜溜的。原来他抓了我的把柄。但没为难孩子，把草背了回来。责任的说；“给娃娃常按顿着，不要在林里铲草，踏坏了树苗”。我一看，好满头的汗帽子都湿透了。

我殷勤地应付着并拉他进屋喝口水。他没进屋语重心长地说了些开导的话，抺掉帽子，撩起衣襟擦了擦头上滚出的汗:你忙你的。复身上山，宽松泛着年轮的旧式灰衫子随风一闪一闪地伴着他的步子进了林地。

蓦然间我意识到，他不像乡亲们所描述:哼！山前后埫的若大林区，好象是自家的自留地；六亲不认的独把角！

村民的愚昧，歪曲了他的形象，可他从来不言喘。我真替他痛惜。

后来，林业局全面检查，我们组的林片成活率上等优良。堂爸评为优秀护林员，得了奖励。领导让他讲讲自己心得和经验。他憨笑着:要操心哩，操心哩。

如今，山梁片片盎然。

硬化路没进村之前，长长的黄土路，雨天坑坑洼洼，车辆颠簸或陷于泥坑。逢旱一股长长的土浪，将车辆吞噬。无论那种情况，有一个身影在晃动。那就是堂爸。

硬化路如同蜿蜒的长龙进了村庄，村民们雀跃起来。大车、小车、自行车上了坦荡如砥的水泥路，那舒坦劲儿就一奔子一个来回象上了高速。

堂爸在他门前路畔两面栽了树，并堵成小圆坑以便积水。支书见了高兴地夸:老李这做法好，给我们立了样子。

虽说堂爸上了年纪，闲不住。只要路面有泥汀、纸屑什么的都让他拾掇地干干净净。

支书带领村民按堂爸的示范，在十公里硬化路两旁种植了北京杨。如今两行成荫，春夏时节构成长长的碌色走廊。驱车行驶一棵一棵唰唰地抛于脑后，耳边响起一股一股的雄风。一条亮丽的风景线，沟通了城乡一体的美丽色彩。

汗水赋予收获，村委按配了清洁工。堂爸身入序列成一名领队，穿上红马甲，骑白色清洁电动车。出没在绿荫环绕的巷道里。

雨后，立马和队员们清除泥泞，水渠积攒的垃圾。隆冬，大雪飘扬。雪影里左一扫帚，右一扫帚把雪豁出两旁，中间泛出笑着的脸。七八步一歇缓，七八步一歇缓；后面紧跟着俩行努力的脚印。领口里冒出气腾腾的热量，帽沿的汗珠被寒气凝聚成冰豆。脸上流露的笑容和他扫过的路一样很美。

陡坡处来不及扫或遇冰溜把备好的砂石扬在上面与雪融为一体，给轮胎送来十足的安全。有人戏谑:你图个啥？

图个平安！图个你好，我好。

多么简练而深远的答复:你好，我好。

今年年初，各乡镇举行“百村示范、千村整治、万户清洁”行动。村委紧紧围绕这一主题，动员全村力量。把路两旁有干枯的树清理，换植了松树，置成整整齐齐的小方坑。三五天一放水。路两边生机勃勃。

堂爸穿着红马甲，和他的队员不但让道路清新，就连山沟旮旯里淤积多年的垃圾都掩埋。满山满洼三三两两的红马甲，细心梳理。使村庄换新艳进入新时代。

据小道消息:堂爸在这次行动中，被村镇评入先进个人的光荣榜中。

晨色朦胧，我象往常一样追赶自己的光阴。眼帘里驶入白色的清洁车，一位穿着红马甲的老人往里面撇垃圾。身心专注。也许忙完了还要上地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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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天地 ‖1057】散文 · 宁夏西吉李成山 ——《堂爸的红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