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见】我爱思辨胜过爱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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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思辨胜过爱辩论

写在“疯狂辩论,各得其妙”之前

最先跟文质先生说,准备在第三届教育行走时做一次现场 辩论,他似乎并不特别认可,我估计他会担心期间的过程和最终的效果,但是听我说了初步的想法后,他在电话那端呵呵呵地笑了,然后,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这样的想法,其实并非空穴来风。很多年前,辩论还算是热门的赛事儿,著名的“国际大专辩论”也曾被反复播放,北大、复旦、香港中文等高校的很多优秀辩手,也为我们所熟知。教高中的时候,我也曾经在班里组织过辩论,甚至率队参加全校和全县的比赛,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后来作了教研员,偶尔也会应学校邀请,去参加学生或老师的辩论,说说观感,或作作点评。

去年下半年,区内一所学校作了一场教师辩论赛,话题是关于教师成长的“教师是培养出来的吗”。我有幸被邀前往。那是我很感兴趣的话题,所以听了老师们妙语连珠的唇枪舌战后,也现场点评了一番。至今还记得,我当时并未涉及辩手的技巧和表现,也约略逸出了双方的观点和立场,将话题游荡到了有关辩论与思辨的区隔,谈到了思辨对于教师的意义和价值。

就在那时,我便持念于心,开始思考和规划这次的“辩论”了。

可能很多人难以理解,不就是组织一场辩论吗?至于那样艰辛和麻烦吗?就像很多人难以理解,每年只做一次的教育行走,从思考方向和主题,到勾勒框架和线条,再到细化和修整,往往要花掉我好几个月的时间和心思——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上一年刚闭营,下一年的谋划就在心底萦绕和萌动了。

当我在电脑上敲下“疯狂辩论”这一主题时,情不自禁而自鸣得意地笑了——是的,这将是一场非常疯狂、非常烧脑的辩论。准确说,是一场“思辨”。

整个行走方案确定后,营员招募开始了。随后便着手辩手的征召。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辩论,而我对营员的了解有限,所以,营员队伍组建基本完成,又在群里关注和观察了一般时间后,我才开始出手,权衡、选择和邀约——八个人的辩手团队,因此被选定和确定:因为女多男少,我让来自上海和深圳的两位男士作了组长。

和一般辩论不一样的是,我们不是先有辩题再找选手,而是选手确定后再商议辩题,我一直想,辩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辩。八位老师,都是厉害的角色,各有关注和思考,所以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但是再三权衡再四考量,还是决定采纳文质先生最初的想法:辛格是个好父亲吗?

辛格就是马哈维亚,也就是《摔跤吧,爸爸》里的男主。这电影在国内居然卷走了我们十多亿的钱钱,几乎每个国人都贡献了一元,实在太可怕,以致我觉得,可能所有国人只有两种:看过摔跤的,没看摔跤的——没看的不多说,看过的里面,肯定会对辛格这个父亲的形象有不同看法,事实上,网上已经有相关的讨论,双方意见都有,这种情况下,相信阿米尔·汗同志也不会介意我们的声音。

为了好玩,辩题公布后,我只是要求大家分组讨论、各自备课,组内分工自定,不过都要从正反两方考虑和立意,因为我的计划是,辩论开始之前,现场抽签决定双方的立场——这其实也是为辩论“走向疯狂所作”的一个埋伏和铺垫。

接下来,就不关我的事情了,除现场主持,我也几乎不想操什么心了,都由他们去发挥和表现吧。然后,就是今天所呈现出来的这场前所未有的“疯狂辩论”了——是否疯狂,也许难说,因为每个人的标准不同,但是,前所未有,我觉得极有可能。

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反转和颠倒,一定要大家交换角度后再辩一场,我有自己的阴谋想法:

第一,平常,我们对很多事情,都会有自己的角度和看法,然后从自己的感觉出发,选择或正或反的“站队”,然后就会像诺思所说的“成本沉没”一样,一直沿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走,就像刘良华教授所说的“班主任”,而且是“追求真理也追求完美的班主任”。但是很多时候我们也知道,自己的选择和站队,其实并非多么稳妥,也非多么正确,但是一旦选择,就难以回头,总是会为自己的固执己见寻找这样那样的理由,甚至不惜强词夺理,不撞南墙不回头。

第二,我知道也有很多理性点的人,在作出判断和选择前,会有很多纠结和揪扯,为着这样那样的缘由和判断,就像小说里经常写到的“两个声音在心底反复响起”,或者说“有两个我在脑子里打架”,好不容易作出决定后,依然忐忑难安,而最终我们也会发现,对于生活而言,我们真的需要像周伯通那样“左右手互搏”,然后才可能与纠结的自己、也与扯蛋的生活达成某种程度的谅解与和解,这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我们过去所面对和了解的辩论话题,往往并非那么明确和肯定,而是各有优劣和利弊的,但是当我们进入辩论的场域,很容易因为自己的站队和立场(哪怕是违心的),而进入一种“为辩论而辩论”的状态,偷换概念,转移逻辑,妙语连珠地胡搅蛮缠,逞口舌之利或口舌之勇,最终弄成理直气壮的一地鸡毛。而我始终觉得,真理就是真理,很多时候,并不是越辩越明,而是越辩越晕——让自己晕,更让别人晕——尤其是在参与和见证过很多不在同一频道、同一旋律的“鸡同鸭讲”般的所谓辩论以后,我越发如此认定和坚持。

第四,我曾经说过,最大的和谐就是推己及人,而最好的推己及人方式,就是换位思考。常规辩论的时候,我们为着比赛的成绩和结果,往往只能站在自己选定或命定的立场,自说自话地据理力争,而没办法也没可能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看待和思考,辩论时表面很热闹,很华丽,但其实很难说服自己,更别说对方——这样谁也说服不了谁的辩论,对于我们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助益。所以最终,昏昏的依然只能昏昏,甚至更加昏昏,真没有太多的意义。

其实,无论对教育,还是对人生,比针锋相对、巧舌如簧的辩论更重要的,是自己与自己反复考量、内心互搏时的思辨,是思辨时的比较、权衡和最终的选择,是在经过这样的反复思考和明确选择后的坚持——只有这样的选择,才是我们最想要的,只有这样的坚持,才是最有意义和价值的。

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样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值得我们花两个小时去做,甚至值得我们花更多的时间去做,因为,只有经过这样思辨后的结果,才能让我们心定和心安。所以,我并不在乎辩论的过程和结果,也不在意辩手的语言和技巧,甚至辩论时的精彩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曾经有过这样的一种思辨。

通过这样的思辨,我相信,不只是场上的八个人,场下的所有人,都可能因为这样“疯狂”甚至“变态”(改变常态)的思辨,而有所触动,有所思考,有所警醒,从而与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达成适度的谅解,从而更好地走向未来。

简单说:我爱思辨胜过爱辩论,但愿你也能够如此。因为,生活从来不会和你辩论,而要更好地生活,必须依靠你自己的“思辨”(思考和辨别)。

教育,也是如此。

2017.7.22.晚,厦门杏林湾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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