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小雅采薇注释
远山之巅,星穹之下。
邂逅君子,温其如玉。
十方:小雅采薇注释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薇:薇菜,一种野豌豆。
作:长出地面。
玁狁:北方蛮族。
启:踞坐。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柔:柔嫩。
烈烈:如火燃烧。
使:信使,使人。
归聘:归而问。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刚:坚硬。
阳:春二月。参见《七月》“春日载阳”。
盬:停止。
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尔:通不,花开貌。
路:辂車。
牡:公马。
业业:业从丵从木,丵为草丛生,因而业业当释为起伏不定。
定:安定。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骙骙:从马从癸,癸甲骨文为二戣交叉,可引申为勇武,骙则可释为强壮。
腓:覆庇。
翼翼:起伏不定。
象弭鱼服:装饰象牙的弓和鲨鱼皮的箭袋。
戒:警惕。
棘:通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迟迟:迟缓。
采薇菜啊采薇菜,薇菜已经长出来了。说回去啊说回去,一年也要到尽头了。不顾房室不顾家,是玁狁的缘故。没有闲暇安歇居住,是玁狁的缘故。
采薇菜啊采薇菜,薇菜已经柔嫩了。说回去啊说回去,心中已经十分忧虑。忧虑的心如同火暴烈燃烧,让我又饥饿又干渴。我驻守的地点不定,没有人替我带信回去问询。
采薇菜啊采薇菜,薇菜已经坚硬了。说回去啊说回去,一年又到了阳春时节。王室的事务没有止歇,没有闲暇安歇居住。忧虑的心十分苦痛,我常在征途无法归来!
那盛开的是什么?是常棣的花。那辂車是谁的?是君子的车驾。已经驾好我的战车,四匹公马行走时起伏不定。怎么敢安定居住?一个月之内几次获胜。
驾上那四匹公马的战车,四匹公马十分强壮。这是将率所乘坐的,也是士卒们用来躲避遮挡的。四匹公马行走时起伏不定,车上挂着装饰象牙的弓和鲨鱼皮箭袋。怎么能不明天警惕?玁狁的侵犯十分紧急!
昔年我离开家的时候,杨枝柳枝随风摇摆。如今我归来了,下起大雪纷纷扬扬。走在路上艰难迟缓,让我又饥饿又干渴。我心中忧伤悲哀,没有人知道我的哀痛!
《采薇》普遍认为是出征的士卒所作的诗。然而,西周时期,除了贵族,其他人是没有读书的条件的,也只有贵族的家庭,才能上朝廷的公立学校,这在《周礼 大司乐》中“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国之子弟,即贵族子弟。只有到了孔子时代,孔子提出有教无类,平民才得以有机会读书,从而打破了贵族对知识的垄断。这也是孔子被视为万世师表的原因。
采薇、出车、杕杜这三首诗内容是紧密联系的。从采薇来看,“我戍未定,靡使归聘”、“戎车既驾,四牡业业”、“驾彼四牡,四牡骙骙”、“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整首诗里面都是作者的叙述,因此,驾四牡戎车的人,就是作者,就是我。而采薇中又出现了“彼路斯何?君子之车”、“君子所依,小人所腓”,通行的注解,是认为君子即作者,而君子所驾的四牡戎车,是君子所依和小人所腓。因此,这只能是第三人在旁观,故而将作者定为普通的士卒。
然而,从“戎车既驾,四牡业业”、“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已经可以断定,驾车的就是作者,而普通士卒,是坐不到这个四牡戎车上来的。此外,“君子之车”和“戎车”也不是同一辆车,因为诗经中,从没有作者自称君子的例子。
因此,《采薇》中提到的三个称呼:“君子”、“我”、“小人”中,小人是普通的士卒,我又和君子不是同一个人,那君子是谁?
《出车》给出了答案。出车中提到了这几个称呼:“天子”、“王”、“我”、“仆夫”、“南仲”、“君子”。从诗中的“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天子命我,城彼朔方”可以确定,天子即是王,这在诗经中早有定论。而南仲和我,则是一个在方筑城,一个在朔方筑城。从后面的“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来看,作者更接近于前线,因此直接面对玁狁。而从这句是中也可以看出,君子即我对南仲的称呼。因为我直接面对敌人,所以一直忧心忡忡。而南仲在后方筑好方城之后,率军去清剿玁狁,使得作者放下心来。
因此,《出车》中,我是朔方的城主,君子即南仲,仆夫是我的家仆,跟随我一同上前线。而《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和《出车》“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途”如出一辙,可以断定是一个人的手笔。因此,可以推断,《出车》的我,即《采薇》的我,因而《采薇》的君子,也应当是南仲。
并且,从“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来看,因为常棣通常用来形容兄弟,而《出车》中,周王命令作者跟南仲在两地筑城,说明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当,都应当是姬姓王族。故而作者跟南仲,可能还是五服兄弟。而君子在诗经中用于下对上的赞美,所以作者的职官或者资历,在南仲之下。
《杕杜》则是以女人的口吻,表达了对丈夫戍边的担忧,以及对丈夫回家的期盼。这首诗则与《采薇》相呼应,《采薇》中“岁亦阳止”的时候,仍然“我行不来”,《杕杜》中“日月阳止”的时候,“征夫遑止”,仍然出征在外无法回来。而《采薇》中“今我来思”的时候,《杕杜》中则“征夫不远”,并且卜筮得到“征夫迩止”。
从这两篇的呼应来看,可以确定《杕杜》的作者,即《采薇》和《出车》中“我”的妻子。而这三首诗,都应当是作者和南仲回来之后,在天子酬劳他们的宴会上所作的诗。
此外,诗中的季节变化,可以从薇菜的生长得以体现,即岁暮的时候,薇菜初生,随后薇菜柔嫩,到岁阳的时候,薇菜长老了,枝叶硬了,因此,岁阳的阳,绝不是十月,而是春二月,即《七月》的“春日载阳”。
诗中“彼尔维何”的尔,从上下文来看,应当是作者看到路旁盛开的花朵,而设问这盛开的是什么,因此尔应当释为盛开,即《常棣》中“鄂不韡韡”的不。
诗中“四牡业业”,业业旧注为高大,然而业释为高大,其余典籍并无这种用法。而业从丵从木,丵为草丛生,因而业业当释为起伏不定,与翼翼同义。
诗中“我行不来”,历来注家争议不休,主要在于“来”字的解释,或释为归来,或释为勑。然而参考诗中的“今我来思”,来即归来,而本句义为因为与敌人作战,征戍不定,而无法回家。此外,诗中提到君子,也就是南仲率军来支援,也直接否定了不勑的说法。
卒章作者在战胜敌人后归来,正值大雪纷飞,作者归心似箭却遭遇行路艰难,因而载饥载渴,心中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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