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房惹出的牢狱之灾

〓 第 1655 期  〓

文|张丙亮  编辑|王成海

前段时间看完平台【老事旧人】第1628期和1630期刊登的胡老师的文章《听房》上下集后,就想写一段同样发生在家乡有关听房的趣文,后因事忙,搁置下来,现在闲下来,忽又想了起来,那就叙述一下吧。

事情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那时我的老家农村还没通电,家家住的全是土坯房,少门没院墙,窗户是用木头做的小方格子,分上下两扇,小格子都用大麻纸糊表,上扇能吊起,下扇能摘下来。到了夏季,暑伏天人们嫌闷热,有的人家就干脆把下扇子摘掉,晚上睡觉时单挂个窗帘子,如下扇子窗户能镶嵌块小玻璃的,算是好人家了。

那时农村人生活单调无聊,除了干四季的农活外,基本上都闲的没事,偶尔,晚上队里会召集人们开会,也是传达一下上面的指示,或让村里民办老师念一段报上新闻,了解一下国内外形势。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没人想听,尤其年轻小伙子们更是听不进去,他们的心事是商量琢磨着该去谁家听房,那才是他们感兴趣的事。

一个夏天的夜晚,天气闷热。几个愣头青在讲习所(那时的叫法)散会后,鬼头鬼脑地商议着去听“低头汉”家的房,低头汉,顾名思义就是指这家男人平时走路,老是低着头看脚底,好像怕绊倒,又好像思谋什么。农村人常说抬头老婆低头汉,意思这类人特别有心眼。因为这家的男人平时就这样,久而久之,村里给起了个绰号叫低头汉。

那天,低头汉他老婆回娘家十多天,刚回来。

当几个愣头青蹑手蹑脚悄悄爬到低头汉他们家窗台下时,正听到屋里女人在说话:“看你那猴急的样,没成几天就夹不住了,等老娘尿泡尿哇。”接着,“啪”的一声,低头汉一巴掌拍在老婆的屁股上,笑着说:“快点哇,看那叾蛋子像捻线砣砣似的,真亲。”

由于天热,他们家窗户的下扇没安,就挂了一块单窗帘,不一会儿男嚎女叫就放荡起来,大战约有半小时之后,有个叫嘎头的后生,干脆半直腰起来,趴在窗台上掀起窗帘一角眊瞭起来,狠那怕把头也钻进去。直到人家男人声如牛喘,女人声音渐低时,他还纹丝不动,直勾勾地盯着里面,最后,在其他几个后生拽扯下才缓过神来,极不情愿地缓步离开。

说起这嘎头,时年正值十八,母亲因病早逝,父子俩相依为命,父亲为了儿子,再没娶妻,好在我们村子肥,嘎子经人介绍也订下了媳妇,他父亲本打算年后的正月,给儿子娶过媳妇,了却了心愿,早早抱上孙子。

未曾想,这天嘎头听完低头汉家的房后,回到家中,躺下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眼前全是那刺激的场面,下身硬棒棒的也不由他控制,心花意乱极了。躺了一会儿,他忽然心生邪念,失去了理智,心想,低头汉家窗户下扇没安,这不是天赐良机吗?何不进去咱也发泄一下呢,他头脑一热,一翻身跳下地,二次来到低头汉家窗根底。听到屋里男的已呼呼大睡,鼾声如雷。他麻利地脱掉衣帽鞋,顺窗囗爬了进去,当时,正好女人面向上睡着,他一下来了个饿虎扑食。

朦胧中,就听女的嘟嘟囔囔着:“你这个没调货,刚刚完事,又要来一回。”边说边用双手开始搂抱,这嘎头是处男,那知夫妻生活有这一环节,心想这还了得,如抱住不放,让她男人发觉怎办,容不得细想,起身顺势钻到窗外,胡乱抓起衣服,撒腿就跑。

这时女人忽然清醒过来,用手摸了一下,身旁的男人还在,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大叫了一声:“死鬼,有人进家啦!”她一边喊叫,一边用拳头捶她的男人。低头汉听老婆一说,居然有人半夜摸进来强奸她,气不打一处来,迷里打糊,赤身顺着窗口钻出,追了出去。

事也凑巧,他家房后住着一户六囗人的人家,半夜三更让跳蚤咬的睡不着,干脆点着灯,老婆端进一盆凉水淹跳蚤(土办法),男的顺便出院小便,就在他小便完关好门时,正好低头汉追到房后,在煤油灯光的遮影下,低头汉听见关门声,这下低头汉立马有了主意,掉头回了自已家。他思谋着,就你个圪泡干的好事,明天爷非告发你,不是你干的,也是你的那两个光棍小舅子干的。

次日天明,低头汉早早来到同村的大队民兵营长家,述说黑夜有人进入他们家抢劫并强奸,于是这事被逐级上报上去,那时办事效率相当高,中午时分,县公安局就来人了,大致了解了情况后,让低头汉重新回到院里,仔细看看是否有犯罪分子跑的着急掉下的东西。果不出公安所料,在他家院中枳芨草墩下找到了一顶帽子,是嘎头慌乱中,把衣服和鞋抓着了,却把帽子甩丢了,这一重要物证的发现,使公安人员马上胸有成竹,于是紧急召集全村人开大会,让大家指认是谁的帽子,那时,人们本来可怜,一个人一年四季也就那么一点点可怜衣裳,一村一院的,谁不清楚谁穿戴点甚衣服。

这起案子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破了,假如没有这物证,估计那光棍兄弟俩的嫌疑是难以洗清啦。在审讯嘎头时,他对跑了人家低头汉家的事实供认不讳,说只是想偷奸人家老婆,也没有得逞,东西是一点没拿。

唉,年轻人一时湖涂,自食苦果,嘎头因犯罪被判刑,马上要娶到家的媳妇也退婚了,老父亲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不久便离开了人世。而低头汉夫妇也因此事,颜面尽失,被十里八村人笑话得体无完肤。这一沉痛的教训,给农村的年轻人们来了一记耳光,使农村听房的陋习,渐渐收敛,直至悄声匿迹。

自打农村通电以后,家家慢慢有了电视、录音机等,人们精神生活有了大为改观,再无人提及,也无人起哄、组织那听房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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