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茶叶枕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散文集《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随笔

同事的母亲，同事说给我时满脸想不通。

茶叶枕

文‖张亚凌

看妈给我娃带了啥？

母亲一进门就显得很得意，眉里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她手里拎着个鼓鼓的碎花布包。

我抿嘴笑了，我说你带的东西还用我伤脑子猜吗？不是一粒一粒挑出来的各种豆子，就是一针一针纳得吸水的布鞋垫，再不就是香香的啥都舍得垫进去的花卷儿……

母亲嗔怒道，你呀，就那么小看你妈？你妈这次给你的东西，掏钱多少都买不下的。

一向很谦和的母亲，语气里尽是骄傲，好像她干了一件很了不起很了不起的大事。我故意显出不耐烦的样子说，不猜了，费神，你自个猜吧。

好了好了不猜了。母亲赶忙让步道，妈给我娃弄了个高级枕头——茶叶枕头！

茶叶枕头？

看我一脸不解的样子，母亲着急地提示着：上次我来的时候，家里来了你的同事，说用喝过的茶叶渣做成枕头有多好多好。那些好妈也记不清了，反正是对你好。我就给你做了个茶叶枕头。

我更奇怪了，你们都不喝茶，哪来茶叶渣啊？

我动员你爸喝，我也喝。母亲说时一脸自豪。一闲下来就喝，你爸气得说死老婆为了你娃净折腾人。妈还叫巷子里的人喝完茶不要倒茶叶渣，攒下，妈就到人家屋里给咱取回来。我现在才知道攒点茶叶渣真不容易。后来……母亲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妈没办法，就买了两斤茶叶，在开水里一煮，权当人喝了，这才做了这么一个小枕头……

看着母亲很兴奋地样子，我突然觉得很难受很难受，我似乎看到了母亲满脸讨好的笑去别人家讨要茶叶渣的情形。

 ——别人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连听话的我都没当回事，却刻在了母亲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