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琐忆】艾惜库||追忆当年送老兵的日子 / 开普饭

追忆当年送老兵的日子

艾惜库

年逾而立之年，常常感慨自己已经进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了，更早已远离激情燃烧的岁月，更不会因世间之事而让自己泪腺感染。

记忆的列车又穿越到老兵脱下国防绿，荣归故乡里的轨道上。我奉命中转老兵，当我像机器人般按照指令送走第一批，接完第二批老兵时，已临近午夜。看着空空的候车室，浑身的疲惫感袭来，打的我晕头转向。心想快安慰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吧。越来越理解火车站里为什么都是快餐店了。吃完刚进候车室，惊讶的我差点忘记刚才是不是吃饱了，小小的候车室已经挤进了将近一个团的兵力。在黑压压的人头里我像排雷一样终于找到了我的老兵。“想家吗？”，我问，“想！”，其中一个回答，其他几个没有言语，但眼睛里充满了炽热和期待。初冬时节，人头涌涌的候车室里让人烦躁难耐，污浊的空气中让人呼吸都有些紧迫了。看看表，离发车时间满满的2小时还高高的，时间就像屁股坐在火炉上等棒棒糖一样，过得忒慢了。突然感觉自己该做点什么，为自己，也为这些渴望回家的老兵。我找到检票员问清了列车停靠站台。却没有发现列车长，只看到一个秀气的列车员在低头打扫卫生，不时地拢拢垂到脸前的秀发，擦擦渗出额头的细汗。当我向她说明了老兵的情况，也许是军民鱼水情谊深，或许小姑娘祖上或者朋友里有当兵的，她竟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现在回想起来小姑娘长大有的像“小S”。

当我带着老兵从拥挤不堪的候车室里出来。呼吸着新鲜空气来到这位美女列车员面前时，真担心这些平时连母鸡都少见的老兵会不会有失态之举。一边嘱咐他们拿好车票，一边叮嘱上车注意安全，要记得“防偷防骗防强奸”。“小S”听得低头抿嘴乐了。看着目不斜视的老兵，我心里不仅感叹：老兵不是老了而是长大了成熟了。内心越发感到欣慰，便准备组织老兵蹬车，这时几个老兵弟兄一声不响地放下行囊，像会操一般地向我敬起了军礼，久久没有放下。我一时语塞，眼睛紧跟着发起紧来，我唯有默默地举起右手，看着眼前的老兵，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而他们几个看样子估计只剩下模糊了。

回头走上空旷的站台，回想起刚刚“小S”那双清泉般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羡慕和感动可能是诠释战友感情之真挚和情谊之珍贵最好的注解了。窗外股股寒风滚滚袭来，身上阵阵寒意却挡不住心头的温暖，突然感到身上的疲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下岗了，轻松惬意之心在赶走郁郁之情的同时，捎带还把堵在肠胃里的烦躁之意也带走了。又该祭祭五脏庙了，我心里嘀咕着，今天才闹明白，吃快餐的另一层意思也许是吃完饿得也快啊。开饭！另一批老兵又该到了。

祝福你们，老兵！希望多年以后，我们还能记起那份曾经不经意间袭来的感动，让她温暖你我心，照耀你我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