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中秋思远/ 虎女

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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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虎女

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情一相思，一世一相见。用文字行走，让心灵说话。爱山水，爱生活。

走进商场、超市，“京香”、“稻香村”、“好利来”......各种口味的月饼，金黄诱人、香气缭绕。

望着各种包装的月饼，我的思绪飘飞到了40年前：我们兄妹四人，前呼后拥跟随着裹着3寸金莲的奶奶，颤巍巍地徒步到2公里以外的供销社去赶节集。放在木头箱子中，印着各种精美图案的月饼和柳条编织的花篓中红红黄黄的水果，馋得我们上蹿下跳、口水直流。两手紧紧把住柜台边沿的横木，两眼死死盯住越来越少的月饼，两个鼻孔一张一合使劲吮吸着空气中的香甜，焦急地大声吆呼：“奶奶，快点、快点，一会月饼卖没了。”奶奶踮着小脚，挤进人群，同样大声喊道：“卖货员，给我称二斤月饼、二斤苹果、二斤槟子、二斤糖梨。”这声音惊呆了一大片买货的人，也惊动了那位卖货员，随之而来的是啧啧的赞叹：“这老太太真有钱，一下子买这么多！”“你老人家是要把供销社搬回家吧？”奶奶咧嘴笑着，从偏大襟的夹袄中掏出一个花手绢包，一层层打开，小心翼翼地抽出几张红绿纸票递过去（这是奶奶夏天扒知母，秋天割麻黄攒下的。）我们七手八脚争抢着替奶奶捧着这些战利品，像杨家将护卫着凯旋而归的佘太君一样簇拥着奶奶缓缓走回家去。

接下来我们兄妹四人表现得更为殷勤，我和弟弟帮奶奶剥豆角，哥哥帮奶奶抱柴火，姐姐帮奶奶洗青菜。当月亮升起照进我家小院时，一桌丰盛的宴席摆上了宽大的供桌：圆圆的西瓜被奶奶从中间波浪形切开，露出了一牙牙的黑子红瓤；金黄的月饼被叠放成金字塔的模样；苹果、槟子、糖梨错落有致的放在平盘中；蛋黄流油的咸鸡蛋；香辣辣的辣椒炒茄子；香喷喷的腊肉炖豆角；酸甜甜的糖醋萝卜丝；外加热腾腾的豆子米饭占满了木桌的每一块空隙。

我们兄妹四人围坐在桌旁，仰望着圆溜溜、笑眯眯的月亮，焦急而又耐心地等待着嫦娥、玉兔最先品尝，待奶奶一声令下：“开饭。”我们蜂拥而上又自觉自律的每人挑选一个月饼，举在手里，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图案，花纹，谁也舍不得咬出第一口。每当这时，奶奶就会把余下的1个月饼用刀均匀切成四份，再分给我们兄妹每人1小块（我家七口人，共买了八个月饼。）我们从这小小的一牙月饼中，一会拽出一根青、红丝，一会又捏出一个花生、瓜子仁，放进口中，细细地品味着这美味无比的香甜。一牙月饼被一点点吃完了，低头夹口香喷喷的菜，抬头望望羞答答的月亮，就都把目光聚焦在乐呵呵的奶奶脸上，奶奶立刻心领神会，象征性地咬一小口自己的那个月饼，就又切成四瓣分给了我们（这时爸、妈总怪奶奶太娇惯我们。）这样，我们终于完整保留住了那圆圆的、属于自己的一个月饼，一个晚上都会拿在手里摆弄着、嗅闻着，最后搂着这个月饼，在如银的月色中甜甜睡去。

第二天，这个带着体温的月饼会被我偷偷拿到学校，一番展示、炫耀后，就用铅笔刀均匀地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再用小手轻轻地捏起一小块、一小块，送到围拢着我、眼巴巴盯着月饼的同学手中，最后我们一起慢慢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慢慢咽下，慢慢回味！

时光荏苒，奶奶已经去世多年了，她给我的童年留下的是难以忘怀的幸福与美好、真正的满足与快乐，给我多年后的今天留下的是无尽的思念与感恩！在生活富足的今天，孩子们不会在对一个月饼爱不释手；在关爱过盛的明天，孩子们无心体察长辈们的点滴挚爱；不知若干年后，我又能给我的儿孙留下怎样的中秋印记呢？

作者简介：史虎琴，笔名虎女，赤峰市作协会员，小学语文教师。喜欢静静读书，默默用文字记录心理历程、书写人间百态。“一片叶的归宿”、“转眼儿子就长大”、“握紧父母”等作品曾在“文苑”“赤峰教育”“红山晚报”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