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莱士博物馆-3:藏在侯爵府中绝不外借的世界名画
华莱士博物馆-1:什么是真正的贵族?快到伦敦的这座原汁原味的侯爵府感受一下
华莱士博物馆-2:侯爵的特殊嗜好无意中竟将他的府邸打造成一座情色绘画博物馆
博物馆二楼卵形客厅的西边是学习室,墙上的绘画以女性肖像为主。
这幅《柏利高夫人》为法国女画家伊丽莎白·维杰·勒布伦(Élisabeth Vigée Le Brun,1755-1842)于1789年创作。
学习室向南靠近楼梯口的房间是女性会客室,这里除女性肖像外还多了几幅儿童肖像。
比如雷诺兹绘制的这幅《珍·保尔小姐》。珍的父亲是牛津郡的大地主,同时也是个业余画家,他常常担心油画褪色的问题。他的朋友告诉他,一幅雷诺兹的画即便褪色也仍然是件佳作。于是他重金请来时任英国皇家艺术学院院长的雷诺兹为他女儿画像。保尔小姐当时只有三四岁,根本静不下来。雷诺兹先是与保尔全家共进午餐,然后耐心地陪小姑娘玩耍,直到获取珍的信任后才哄她摆出这个姿势开始作画。小姑娘把狗紧紧搂在怀里,这让她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女性会客室再向西就到了整幢楼的西南角,这个房间被称为西屋,几乎演变成了雷诺兹与庚斯博罗的竞技场。这两位同时代的画家在世时被认为水平不分伯仲,去世后也各有拥趸,因此他们的画作常被后人放到一起对比欣赏。这个墙角左边两幅大画为庚斯博罗所做,右边两幅出自雷诺兹之手。
最左边的玛丽·罗宾逊(Mary Robinson,1757-1800)是英国诗人、剧作家和女演员,被称为“英国的莎孚(古希腊女诗人)”。她因饰演莎翁戏剧《冬天的故事》中的珀迪塔而一举成名,并得到“珀迪塔”这个绰号。她也是乔治四世做王子时的首个情妇,画面中她手里拿的正是乔治做王子时的袖珍画像。靠近墙角的这幅《伊丽莎白·哈弗菲尔德》画的是里奇蒙德花园(后来的伦敦植物园)园长的女儿。这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手中玩着衣服的丝带,姿态和神情都非常自然。
右边两幅雷诺兹的作品中,大幅的是《伊丽莎白·卡纳克夫人》,画中斑驳的光影被认为是雷诺兹对其主要竞争对手庚斯博罗肖像画创新技法的一种回应。右边壁炉上方的这幅《苏珊娜·霍尔和她的孩子》很容易让人想起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一些圣母子像。雷诺兹在儿童肖像画方面的天分在英国艺术界是公认的。从这幅画和之前的那幅《珍·保尔小姐》都可以看得出来。
从西屋向北的三个房间被称为西画廊。头一个房间悬挂了大量卡纳莱托的威尼斯风景画。去过那里的人一定不会陌生,圣乔治马焦雷教堂、里亚尔托桥、圣马可钟楼,我挨个数着那些标志性建筑,几百年都没有变过。
这是从圣马可大教堂南边的斯拉夫人堤岸看西边的安康圣母圣殿。
当然还有大运河与河上穿梭的冈朵拉。
第二个房间挂了些历史题材的画。这幅《马里诺·法利埃罗被处决》是法国浪漫主义画派的领军人物德拉克洛瓦(Eugène Delacroix,1798-1863)根据拜伦1820年发表的历史剧《马里诺·法利埃罗》而作,描述的是法利埃罗在当选威尼斯总督的第二年因反对当地贵族寡头而被害的场景。据说这也是德拉克洛瓦自己最喜欢的一幅画。
第三个房间有前两间之和那么大,满墙的绘画在题材上也更加多样。
其中最大的一幅是法国浪漫主义画家阿里·谢佛尔(Ary Scheffer,1795-1858)绘制的《弗朗切斯卡·达·里米尼》。主题出自但丁(Dante Alighieri,1265-1321)的《神曲》地狱篇,右边阴影中就是但丁和他最崇拜的古罗马诗人维吉尔(Virgil,公元前70-公元前19)。弗朗切斯卡在父母的逼迫下嫁给了她不喜欢的吉安西奥托·里米尼,因为她早已爱上吉安西奥托的弟弟保罗。她与小叔子的地下恋情很快被丈夫发现,怒不可遏的丈夫当即用匕首刺死了两人。我们在画中可以看到,保罗的胸前和弗朗切斯卡的后背上各有一处伤口,他们死死抱在一起,共同飞入地狱。但丁将这个中世纪广为流传的爱情悲剧写进《神曲》,表达出对真爱与自由的向往。这幅画所配的画框异常华丽,上面刻着但丁的诗句,它是法国雕塑家Félicie de Fauveau(1801-1886)制作的。
接下来我们将进入整座博物馆最大的房间:大画廊。它横跨整个建筑北部,屋顶上的玻璃将自然光透进室内,让大厅显得宽敞明亮。前面我们看到的画作大多为英法画家之作,这里可就多了,荷兰、佛兰德、西班牙、意大利等地的名家纷纷出现,让人一下兴奋起来。
首先看看可能被称为镇馆之宝的两件作品吧。一件是弗兰斯·哈尔斯的《微笑的骑士》,此画被称为最杰出的巴洛克肖像画之一。传说哈尔斯一生潦倒,嗜酒如命,一天他在酒馆殴打前来寻他回家的老婆时被一位骑士目睹。骑士出面劝阻,与哈尔斯发生冲突。当骑士听人称呼他画家时忍俊不禁,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家伙会画画。于是哈尔斯随手为骑士画了幅速写,形象惟妙惟肖,二人握手和解。哈尔斯回家后重新将其画成油画,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这幅名作。这个故事虽然流传很广,但演绎的成份较多,因此亦有艺术史学家认为画中人物是位布商。无论如何,哈尔斯在这幅画中表现出了极高的艺术水准,画中人物生动自然,服装华丽昂贵。这种低视角仰视的画法在当时并不多见,但却多次出现在哈尔斯的作品中。另外,在18世纪以前这种笑面画像也不常出现在正式的肖像画中,通常只有风俗画才有这样的神情。
另一件是鲁本斯的《彩虹风景》。这幅画绘于1636年,描绘了鲁本斯在前一年刚刚买下的斯腾城堡庄园雨后彩虹的景色,与国家美术馆那幅《斯滕城堡的清晨》一样都是为自己高兴而画,并始终挂在自己的画室直至画家去世。画面中有农民赶牛回家,挤奶女工顶着奶罐,还有人在堆集干草。
这里还有鲁本斯的两幅宗教画,都带有很明显的鲁本斯风格:一个是人物普遍偏胖,一个是人物的发丝细致而且发亮。一幅是《圣家族、伊丽莎白和小约翰》,一幅是《基督将钥匙交给彼得》。贡布里希在《艺术的故事》中解释说:鲁本斯的时代佛兰德并不流行苗条身材,而鲁本斯也不喜欢古典美的“理想”形式,所画都是其眼见心爱的活生生的人,于是就有了被今天的一些人诟病的肥胖形象。
这里也有几幅鲁本斯的学生,后来跑到英国发展的佛兰德巴洛克画家凡·戴克的作品。这幅《牧羊人形象的帕里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表现了这个惹祸的特洛伊小王子。不同于我们之前熟悉的帕里斯与三位女神在一起的画面,这里的帕里斯独自一人攥着金苹果,寓意他是独立做出的决定,而这个决定意味着他必须承担随之而来的危险与责任。有学者认为,这实际上就是凡·戴克的自画像。他1628年创作此画时为29岁。
与凡·戴克同时代的画家伦勃朗被认为是荷兰黄金时代最有影响力的画家。他将光暗绘画法发挥到极致,画中人物就像在舞台聚光灯下一样突出。这幅《苏珊娜·凡·科伦和她的女儿安娜》便是如此。
我们再看看西班牙的两位画家。一位是鲁本斯的好朋友、西班牙国王的御用画家委拉斯开兹。这幅画的是西班牙王子巴尔塔萨·卡洛斯,当时他3岁,可惜在16岁时夭折。他的这个姿势是委拉斯开兹最喜欢的一种,几乎委拉斯开兹画的每一位王子或公主都采用过。
另一位是被称为“西班牙圣母画家”的牟利罗(Bartolomé Esteban Murillo,1617-1682)。牟利罗出生在一个多子女的大家庭中,父亲是理发师,母亲来自一个银匠之家,父母一共生了14个孩子,牟利罗是老小。九岁时,他在半年内先后失去父母双亲,不得不靠姐姐安娜抚养。不知是不是在画圣母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画的圣母总是容貌清秀、纯洁神圣,目光中充满慈爱。
这幅《天使报喜》表现的是大天使加百利手持百合告诉玛利亚已经受孕的消息。画家用玛利亚身前的篮子带给我们一个做手工活的圣母。
这幅《牧羊人的朝拜》表现的是圣母将诞生在马槽里的小耶稣展示给前来朝拜的牧羊人。左边戴帽者抱着的鸽子代表纯洁;下方被捆住的羔羊代表耶稣将成为上帝的羔羊;上方两个小天使左边隐现出的十字架暗示了耶稣未来的命运。
这幅《圣家族和小约翰》表现的是圣母子、圣约瑟夫和幼年的施洗者约翰。耶稣将一条纸卷递给圣母,上面用拉丁文写着“上帝的羔羊”,表明自己的使命。
这幅《圣母子》的人物姿态让我想起拉斐尔的经典名作《椅中圣母》,画中人物都没有对视而是望向观众。拉斐尔8岁丧母11岁丧父,最后成为意大利最擅长画圣母的人。牟利罗的人生经历与拉斐尔在这几点上是多么的相似啊。
意大利画家的作品不多,这里只看到一幅提香的《珀尔修斯和安德洛墨达》,讲的是珀尔修斯杀死美杜莎返回途中经过埃塞俄比亚,看见岸边的岩石上用铁链锁着一个美女,她就是埃塞俄比亚国王的女儿安德洛墨达。由于她母亲吹嘘自己的闺女比海神的女儿还美,海神一气之下派鲸鱼怪刻托收拾他们,命令他们拿女儿献祭。珀尔修斯英雄救美,用美杜莎头将刻托变成石头,最终与安德洛墨达结为夫妻。
这里同样少不了法国画家的作品,其中普桑的《随着时间之神的音乐起舞》最具代表性。普桑是17世纪法国古典主义绘画奠基人,被誉为“法兰西绘画之父”。此画中心的四位舞者代表人生的四个阶段:贫穷、劳动、财富和欢愉。完全背对观众的是贫穷,一名赤足男性,谦恭地望向右边代表劳动的女性;劳动之女戴着工作者常系的头巾,也赤着足,右手用力伸向正对观众的财富;财富之女身着金袍,脚穿金鞋,头戴珍珠,左手傲慢地似牵非牵劳动之女的手;最左边的是欢愉之女,她脚穿银鞋,左手紧紧抓住财富,诡秘得意地望着观众。舞者左边是带有赫耳墨斯和狄俄尼索斯头像的石柱界碑,下方小孩吹出水泡象征人生如水泡般短暂脆弱。右边弹奏里拉琴的老人是时间之神,他身旁小孩手中的沙漏象征时光流逝,这一老一小寓意任何人都无法逃脱时间令人变老直至死亡的命运。云层上方是曙光女神奥罗拉飞在空中撒着花瓣引领载着阿波罗的四驾马车前进,太阳神手举的圆环代表黄道十二宫,后方跟的是时序女神。
前面说过雷诺兹在儿童肖像画方面的天分在英国艺术界是公认的,最后我们欣赏一幅他绘制的《荒野里的小约翰》。雷诺兹罕见地将《圣经》中的幼年施洗者约翰画成一个勇敢天真的英国小孩儿形象,这与传统的总是向小耶稣跪拜的温顺形象有极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