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丁简史

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期间,一个朋友在圈里晒出了爷爷获得的一些勋章、奖章等写满荣誉的红色物件。这位老爷子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退役后回家乡任村党支部书记。

这位老爷子已去世多年。让我震撼的是他的“初始”阅历:壮丁。经历过那么多战争的洗礼,获得了那么多荣誉足以告慰余生。那个时代,很多人被拉壮丁,像他那么幸运的壮丁,应该是凤毛麟角了。

稍有点年纪的人应该有印象,改革开放之后,大陆与台湾实现“三通”,一些台商到大陆投资兴业,这些商人中就有壮丁或他们的后代,他们使那个自己在大陆的亲人“一夜暴富”。

那些年,有的人希望有一个那样的亲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对,就是“少小离家老大回”那种亲戚,纵然“乡音不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也没有关系。

当年,我的爷爷也有这样的期盼:数十年前,他的兄长被拉壮丁,从此杳无音信,如果他健……不过这样的可能性比较小,也许他的后人……

二十多年前,爷爷八十多岁时去世,至死他都没有等来这样的惊喜。

在他的讲述中,关于拉壮丁和他的兄长的往事,至今令人印象深刻:那些年,家里养了几条狗,每次有人来拉壮丁,几条狗就狂吠不止,他和兄长便从后门逃遁到屋后的山林里躲起来。拉壮丁的人多次没有得手,但依然没有死心。但是,有一次,爷爷那个老实的兄长还是被抓走了。

爷爷多次说,他要比自己的兄长狡猾一些,不然也难逃劫难。具体如何狡猾,他没有说。我猜,他只是躲过了那帮人的“回马枪”而已。那个夜晚,他们各自躲在深山里,就是四川邻水与重庆长寿交界处那座明月山,当时有老虎豹子出没,他和他的兄长都面临两个结果:在山林里待久了可能被野兽吃掉,下得山来可能被拉壮丁。

月黑风高之夜,深山深沟里必定虎啸龙吟。

他的兄长早一些下山,就被“杀回马枪”的那帮人带走了。从此,家谱里,爷爷的后代枝繁叶茂,而他兄长的名字之后留下了永恒的空白。

像爷爷兄长那样的命运,是那个时代无计其数壮丁的共同命运,他们犹如时代滚滚车轮下的小草或蝼蚁,什么时候被碾压而消失得无影无踪,都是常态。

可见,那位朋友的爷爷是多么的幸运!

丁,即男丁、男子,一个“拉”字凸显了强迫性、野蛮性——如饥似渴、丧心病狂,见到男子就拉去当兵。那么,我们就很好理解“拉壮丁”了——就是那个时代潦草而简单粗暴的一种兵役。

而人民解放军的壮大过程却是:人民群众自愿将孩子送进军营,保家卫国、当兵光荣!

据史料记载,根据国民党1939年的新兵役法,各省设立庞大的兵役机构,按人口征兵。兵役制规定“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有钱人可以用钱买丁去充当,或者是贿赂“派丁”人,免去兵役。如果有钱无势,那么,虽然第一年能花钱逃脱兵役,第二年他们还要以各种借口继续派这家人的壮丁,直到油水榨干为止。到那时,还得去当兵服役。

那么,无钱无势的人家就难逃被拉壮丁了。

据老家的一个老前辈说,他家里是做木匠的,放有一些棺材。有人来拉壮丁的时候,弟兄们就躲到棺材里躺下躲过一劫。

这样的“传奇”,顿时让人对木匠家族羡慕得不行!但是,这个办法终究还是被来拉壮丁的人识破了,他们的弟兄还是被人打开棺材抓走了。

其实,国民党拉壮丁早在1939年之前。在国共两党的战争中,被国民党赶进战场的壮丁们要么当苦力,要么当炮灰,因为他们缺少基本的军事技能训练。

拉壮丁不是国民党的“发明”。古时候朝廷要男丁打仗、修建大型陵园、长城,都有拉壮丁的情况。比如,唐代杜甫 《石壕吏》里写道,“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木兰辞》里写道,“军册十二卷,卷卷有爷名”……“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等等。

说是拉壮丁,你不壮没有关系,只要你是男人就要被拉走。“老翁逾墙走”,特别有既视感,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矫健地越过高墙逃避拉壮丁的追捕。其实,哪里有什么矫健的身姿,他那是在狼狈地逃命啊。

12卷花名册都有木兰爸爸的名字,可见拉壮丁都拉得城乡的男人都快绝种了!木兰从军,表面上看是一个巾帼爱国的故事,一方面却说明战争频发时代男子的稀缺,另一方面也说明统治阶级也推崇女人成为战争英雄!

悲惨的是那个将军,即使从一个壮丁混到了将军那样的高位,但已白发苍苍、有家难还,血泪洒疆场,孤枕难眠与谁说?!

白发将军哪有朋友爷爷那样的幸运——久经沙场之后,还能回家乡担任多年的村党支部书记,直到颐养天年!

壮丁虽然有“被动性”,但他们在抗战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让人瞬间泪奔的有这样一组数字:十四年抗战,340万四川人出川。那么,其中有多少壮丁?全国共有多少壮丁?

权威史料透露,正面战场的抗日军队,每五六人中就有一个四川人;他们转战7万里,13个省市,28个大型会战、战役,守卫全国前线战场五分之一的国土;伤亡失踪64.6万余人,家家痛哭,户户招魂。

一部中国近现代史,里面也藏着一部壮丁的血泪史。据四川省档案馆《抗战时期的四川》一书记载:抗战期间,四川壮丁配额3193807人,实征壮丁数为2609748人,数量全国第一,占全国20%以上。

另据《抗战期间各省理念实征壮丁人数统计表》记载,四川实征壮丁数从1937年的103837人开始,逐年增加,到1944年竟达到391112人,1945年有283086人。

1944年11月,兵役部部长鹿钟麟在国民政府纪念周上报告,抗战以来前后征壮丁共1100万人(其中会有重复统计),实际到达战场者不及500万人,其余都逃亡或病故。

有专家认为,这里所说的“病故”,实际多指抓捕捆绑时虐待至死,被弃之如草芥。至于多数壮丁的损失,属于非战斗减员的“开小差”。国民党军队形成一个士兵“抓-逃-再抓”的恶性循环(远征印缅的军队无法开小差除外),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各国军队中是罕见的,恰是其政治军事腐败的突出表现。

能够从国民党阵营里弃暗投明加入解放军,那样的壮丁除了要有政治敏感性,得有机缘巧合才能促成。更多的情况是,他们多是受到了中国共产党建军思想的感召,可见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人民解放军的吸引力、感召力、战斗力。

历史风云远去,悲壮的壮丁早已被岁月翻过厚重的一页。但他们曾经跟随军队一起,给侵华日军的沉重一击,依然让我们肃然起敬、永远铭记!他们的以命相抵,正是抵御外敌入侵的最好方式!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昔日铁蹄踏我中华的日本,如今竟然在无所不能地拉壮丁。

近年来,由于日本年轻人不愿参军,使得自卫队陷入了青黄不接的窘境,于是,为了拉壮丁,自卫队开始绞尽脑汁了。比如,早些年即推出萌系萝莉卡通征兵广告,这可算是萌妹风格的;还曾见到如黑社会形象般的猛汉三人组自卫队代言广告,那似乎就有点像是黑社会的“筋肉兄贵型”风格了;前两年又请出AKB48的人气明星岛崎遥香和女星平野绫以及水手服美少女们在海报上搔首弄姿、制作美女明星挂历等等,这是打青春偶像牌了。

一般来说,这些已经很能吸引日本年轻人的眼球了,但防卫省尚嫌不足,又请来了号称“日本最佳性爱女星”AV女优坛蜜制作了一档以“招募队长坛蜜入伍”为题的宣传片,如此拉壮丁的奇葩手段,以至让对这类作品见惯不怪的日本民众也是眼镜碎了一地。

那么,日本防卫省为何要请一位AV女优来做征兵的形象代言人呢?原来,“性感美女”坛蜜自出道以来,拍了许多性感写真,引起轰动。借此东风,她又主演了《请做我的奴隶》《甜蜜皮鞭》等多部AV作品,还成为了多家电视台的座宾。这些实绩使得坛蜜人气直线上升,直至最后被封为“写真女王”“宅男杀手”。自卫队不惜拉出坛蜜来做形象代言人,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宅男们的眼球,让他们对自卫队感兴趣,从而增加加入自卫队的可能性。而从“宅男杀手”这个封号已足以看出坛蜜对日本年轻宅男们的诱惑力了,自卫队找上她也就顺理成章了。

其实,除去这些,防卫省在招募自卫队员方面还以其他方式做了大量的工作。比如,某年年底日本近25万自卫队员每人都收到了三册完全相同的名为“看漫画就明白的自卫官采用制度”的彩色漫画小册子,25万人每人三册就是75万册,也可谓是大手笔了。为啥印这么多呢?原来这是防卫省发起的口号为“用我们的手把我们的伙伴、后辈拉进队伍”的“25万广报官作战”运动,是防卫省要求自卫队员们在年末回家省亲时利用这些一看就懂的漫画形式的宣传册子来劝诱亲友、后辈等参军使用的,相比于请明星、拍动漫的招募形式,这可算得上是既省钱又省力的方法了。

除此之外,现在日本坊间还流传着另外一种被普遍质疑的自卫队员招募形式。因为防卫省基于招募自卫队员的需要,享有随时调阅、使用住民基本台账的特权,于是,防卫省负责征兵的部门利用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避开学校,采取或邮件或信件或直接上门访问的形式以待遇优厚等为条件劝诱适龄毕业生参军。据调查,这种现象已在日本许多县市均有发生,因其采取的方式给学校、学生及家庭带来了诸多困扰,涉嫌“违法劝诱”,因此,全日本教职员工会已经向防卫省正式提出了中止这种违法劝诱的书面请求。

拉壮丁拉到了这样的“水平”,可见,防卫省为了自卫队的征兵大计,可谓是绞尽脑汁使出了浑身解数,这也说明了日本自卫队目前青黄不接后继乏人的窘境已到了令政府近乎于不择手段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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