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文 || 雪歌咖啡

我是个粗人，从来不讲究生活细节。譬如那种功夫茶，一个精致的茶桌，充满岁月的包浆，几个弹丸小杯，朋友坐在对面，倒一杯我一口闷完，再倒一杯，我又一口闷完，让他忙不可跌，我也很疑惑，为啥要一直催着人喝呢？连个话也拉不成。有人提醒，功夫茶根本不是你那种喝法，第一口要圈在口里反复鼓荡，品，良久再咽下去。再则小口饮，很小的小口，樱桃小口那种，这才能得其味。听罢纠结，咱大茶杯喝得惯惯的，这小的实在难以承受。小时侯，喝水用的都是那种能遮住一张脸的马勺，渴了就一马勺一气喝完，倍爽。时过境迁，这喝的方式已面目全非，改观了不少。

咖啡，我是近几年才接触到，雀巢那时风靡好多年，以致于每上山，看到鸟窝，就惦记它。袋装的，一袋一泡，喝过数次。但真正喝到正儿八经上档次的咖啡，是雪歌咖啡。赵雪歌是一位恬静的姑娘，既做咖啡又做茶点，站在制作间里，像春天来使，对生活进行一番修正，让其带有诗情话意般的色彩。我觉得这做咖啡与写诗异曲同工，有一些步骤是以气息相连的，美在这个过程，你观察过一次，会喜欢上这门艺术，是俗杂日子衍生出的小章节，一页一页打开，心境一下子豁达。

闺蜜，有男有女，是朋友中的朋友。昨天，正月初七，受花言邀约去延安东方明珠四单元二十七楼，与几个女闺蜜聚。这地方十年前就来过一次，参加首届延安诗会，还战战兢兢朗诵过一首冒着热气的诗。第二次是年前去观看志丹画家李亮的画展，接受艺术的熏陶和冲击。这一次很特别，细心的花言准备了丰盛的菜肴，可在这样一个举办过无数次延安顶级画展和文化沙龙的地方吃饭，我胆怯，觉得筷子如画笔，每吃一筷子都不敢太放肆，吃相要控制在一个恰当的范围内。她们六个女的，来自延安不同行业，有历时十载写出《红楼痴梦》的张怡，有既写散文又写诗的雪，有搞舞蹈的，还有唱民歌的，说实话，我很自卑，觉得阴盛阳衰。我谈诗，谈文学，一下子收刹不住，后来觉得有些班门弄斧，有关公门前耍大刀之嫌。饮酒，唱新陕北民歌《一搭搭里》，调起得有点高，差点把嗓子折断。花言草语是延安美术学校毕业的，在画画之外，种花种草，从画布到花香，她走得优雅而简洁。我有时叫她花言姐姐有时叫她花言妹妹，因为论年龄，她大一点，但她一直那么年轻美丽，我这般苍翠觉得叫她姐姐不大合适。她的名字其实叫陈军，这名字有点像男士。我安塞有个朋友是摄影师，叫谢妮娅，却是个纯爷们。有次外出开会，老婆问，和谁在一起了，我说和妮娅正在宾馆聊天了，她立即愤怒，口气加重，说都这半夜了还孤男寡女的聊甚了。

桌前摆下美酒，身后挂满图画，在这样的氛围下饮酒阔谈 ，真的是一种享受。雪歌的私人影院还播放了影片《深夜食堂》日文版。她为每人冲了一杯咖啡，我的这杯叫卡布奇诺，好像是一只苹果悠闲地浮在上面，那么静，那么完美，我迟迟不敢去动，惊叹于这种高于寻常的艺术。一杯咖啡，几许友谊，我们能感悟到的多么美好，而美好又那么珍贵，你不得不珍惜曾经的拥有。

从东方明珠下来，走在宽阔的百米大道上，我不由得啍起了千百惠唱过的《走过咖啡屋》这首老歌：每次走过咖啡屋，忍不住慢下了脚步……

作者简介：李全文，男，1973年6月出生于陕西省延安市宜川县。写诗多年，作品先后发表于《大学生》、《星星》、《延河》、《中国新诗》、《延安文学》等刊物，部分入选《新延安文艺丛书诗歌卷》、《陕西青年诗选》《小镇的诗年选》。诗作《父亲》、《草原》等六首进入2016中国诗歌排行榜榜中榜（由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新诗》公布）；入围中国当代诗歌奖（2015——2016）；甘泉县首届作家协会主席，延安市作协常务理事，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郑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