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的一些想法
一个地方,有那么几个写作的人,是一件幸事。在物欲横流的时代,还有人谈论文学的话题,这本身就是可贵的,像暗夜里泛起的星光,即便不可以燎原,亦点亮了一隅。
社会的浮躁是在所难免的,但写文字的人千万不能浮躁,要保持内心的纯净,你要保护它,如保护生命。虚与实,是构成人生的材料,也是支撑文学的地基。一篇文章,虚实结合才显得生动,富有空间感和美感。人生也一样,是需要虚实结合的,年轻时,对物质的追求无可厚非,但到了后半程,就要对精神的追求多一些,这就是对虚的追求。我比了个例子,物质需要向外开掘,精神需要向内开掘,从关注外,转向关注内,这是重大的战略转移。写作时,实的部分是共性的部分,而虚的部分才是见水平的部分,也是诗意的部分,充盈,有弹性,是引发想像与关联的部分。这方面先前已经专门写过,需要的话可以去李全文的世界里找找。
写作需要不断地否定,打破自己,才求得新生。当然,现在的人基本不会说真话了,逆耳很难,都是起哄,极力颂扬,很少指出不足,这对于文学,是一种悲哀。如那些文学批评,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拍马屁,溜勾子,讨一口饭吃。在延安,我拒绝参加一些作品研讨,说什么呢?说假话,伤自己,说真话,伤别人,况且人家还准备了会后的饭局,弄不好,饭都吃不成,还遭众人围攻,说你不识抬举,不合群,没礼貌,没分寸,不分场合与地点。
说话是需要语境的,这些话在什么地方说,说给谁听,要深思熟虑,要有针对性,不能妄自尊大,结果自己舒服了,别人不买帐,下面打瞌睡。写作却不太一样,写作是忽略语言的,尤其是好词好句,形容词副词成语,最好别用,用了就造成了硬伤。当然,我指的是到了一定层次时,初学者需要模仿,技巧,积攒些句子,这是必经的阶段。但是,要达到高水平,就要摆脱这些束缚,达到只见森林,不见树木,只见思想,不见承载物的效果。有些文章,语言优美,但读的太累,堆砌了太多的华丽,走了一种极端。还有一种说法,直接抵达,像闪电,像鞭子,次次击中,我赞同,因为诗歌就是如此。
写作是干涉灵魂的过程,所以神圣,像法器。人有肉体,也有灵魂,有时候,灵魂是飘浮的,游离的,写作就是让灵魂独自飞上一会,反观肉体,实现一次神游。写完要归位,要不然会出事,譬如一些诗人自杀,可能是灵魂漂的太久,收不回来了。每个人都有灵魂,这是看不见的,但确实存在,写作是与灵魂的对话,类似阴阳先生在某种通灵状态下的秘语,是对两个不同世界的调合和平衡。
每天写一点,有冲动时再写,写过了很舒服,如孕妇卸了货,顿感完成了一项庄严的使命。
今天,就写这么多,也算是卸了一点货,让老婆熬些红糖水,再添补些营养,像伺候月婆子一样把我伺候上一天。可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是奢望而已,如果不挨打,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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