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车

       这些年没买车，一直坐班车或挤公交，再远一些就坐火车或飞机，风里来雨里去，已经习惯了。没车有没车的好处，既不担心违犯交通规则被贴黄条罚单，也不熬煎堵车油价上涨一愁莫展。

      却也有不方便的时候，譬如说行门户或参加同学熟人的聚会，有车的人就显得很气派，一脚油门专门刹到酒店正门，嘎的一声，聚集好多的目光。咱没车，经常鬼鬼祟祟的，像做贼心虚，瞭见人少了才进去，也有不识眼色的人追着问，全文这次回来没带车？我说司机办其他事了，把我送下就走了。

        老婆精打细算，把个光景日月能从手心里攥出水来，我一岀门，她就帮门打问顺车，为的省那几十元的车票。有次她帮我问得一个顺车，去宜川方向，八点就从甘泉西门坪上车了，行程快过半时，人家说临时在富县办个事，结果十点多还在该县的北教场附近徘徊。等把事办完，已经快到中午时分，我礼貌性地约到食堂吃面，并素拼一个拼盘。人家要结帐，我拒绝了，这帐当然不能让人家结，快速办妥，又出发了。

        还有一次，倒是我自己打问的一个顺车，是一个女的，很热情地要捎我一程。我也挺开心，可车过了甘泉杨家砭，才说她老汉也一块去，当时我就心里挺不是滋味。她老汉五大三粗，车门狠劲一带，一上车就沉着个脸，好像别人和她老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存在。坐别人车么，反正老觉得亏欠别人，尤其是坐别人家老婆开的车，甚至有罪恶感。一路上气氛沉闷，不知道说什么话题才对。好不容易到了七里铺火车站，我匆匆下车，像个越狱者。

       出门办事应酬，我喜欢坐公共交通工具，一来方便，二来省心，绿色环保，大众生活，凡人日常。唉，还是没车人多，车里面拥挤，气味复杂，口音也天南地北的，想享受清静安逸是不可能的。邻座有一个剽悍婆姨正在手机上高声骂男人，牙根咬的狞狰，唾沫冒岀一波又一波，千刀万剐的，把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最近，老婆又啰嗦着买车的话题，说什么别人家早就买了，出门一满是不方便了。我一直不发表意见，因为我本身不会开车，对车这类机械统统不感兴趣，别说开车了，当年骑自行车都撞过好几个人，有时独自卡在下水渠口出不来，没少挣扎。既然老婆要买，我还是赞成，说你周末去延安的几个店去咨询一下再说吧。

       周末是我睡囫囵觉的时间，一般不愿意放弃，可老婆非要让我陪她去看车，执拗僵持不过，只好顺从了。到了延安碾庄沟里，才发现买车的店竟然如此多，大众或捷达，广本或速腾，雨后春笋，长的飞快。她不断地询问价格性能，我却只觉得这服务台上的咖啡味道挺不错的，接了一杯又一杯。老婆问这个车咋样？我说好！又问那个车咋样？我还说好！她恶狠狠瞪了我几眼，我也不回怼，只低低地言语，就是哩么。

        如此货比三家，终于付了款，提了车。待上完车牌，老婆要练车，让陪她，就开车到了延安新区。新区建设突飞猛进，街道横来竖去，名字也叫得好生奇特，什么上海路，瑞金路，实在不好记忆。反正练技术，不存在迷路，沿着路走，觉得方向不对了又折回来。这样连续坐车三个多小时，我腿脚麻木，极不情愿，几次要下车走几步，均被拒绝。步行多好啊，这新区环境好，红花绿树，曲径通幽，我经常徒步，从桥沟上山，尹家沟下山，边走边唱，几十里路，也觉得没有这坐车累。

       自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很快有人留言了，说从你坐的这个位置判断，你在家里的地位很一般么，我说不喜欢坐副驾驶那里，太麻烦，被安全带三捆六绑的。唉！一言难尽，实际上是怕老婆，心里怂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