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大师贺普仁:中医针灸代表性传承人、著名中医针灸学家

农工党党员、国医大师贺普仁是中国针灸界的一位丰碑式的临床大家。2009年5月卫生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授予首批“国医大师”30位，这是共和国诞生以来第一次对国家级名老中医授予的最高荣誉。针灸界入选两位，其中一位是北京的针灸大临床家贺普仁。2010年底，仅一年多过去，30位“国医大师”已有7位离世，剩下的23位堪称国宝。20个世纪70年代，国医大师贺普仁是“针灸外交”的代表及见证人，他曾用放血针法，给前日本首相田中角荣夫妇治疗过高血压，获得立竿见影的疗效。贺普仁独创的“贺氏针灸三通法”影响力达东南亚、日本和南美洲，奠定了他在针灸界的扛鼎地位。

扎实的中医童子功

贺普仁教授，字师牛，号空水。1926年5月20日出生于河北省涞水县石圭村的农民家庭。自幼在家乡私塾习文，主要学习《三字经》《论语》《孟子》等中华经典。年少的贺普仁天资聪慧，酷爱读书，14岁离家赴京投身于北京负有盛名的中医师牛泽华门下为徒学习中医，自此走进中医学的大门。自入门为徒起，他在牛泽华老医生的教导下，立志成为救人病痛的良医。

贺普仁学徒期间，白天除了侍候老师外，生火、做饭、承担家务无所不作。在晚间才能捧书自读，学习体会中医的学问，然后再伺机向老师讨教。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积累。看到无数患者经牛泽华医生治疗后恢复了健康，在牛泽华医生的生命至重、惟人至尊的谆谆教导和临床实践的影响下，年轻的贺普仁立志成为一个救人于病痛的良医。从师学习的时间长达8年，用贺普仁的话说，背诵了《内经》《难经》《伤寒论》《针灸大成》等多部经典。对多部针灸著作更是下了“童子功”，达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逐步奠定了深厚的中医功底。从通读儒家经典四书五经，熟知内难到精读甲乙，博览历代针灸各家书籍，精勤不倦，勤奋耕耘，奠定了深厚的传统文化和中医针灸功底。这种学习过程对贺老在承前启后发扬光大中医针灸文化和针灸理论基础上，后来创立贺氏针灸三通法产生了重要影响。

期间，受牛泽华的“学习针灸，必学武术气功”思想的影响，在学习中医针灸的同时，投身曹钟升门下学习尹式八卦掌。正是医武兼修的学习方法，为年轻贺普仁今后卓越的针灸功底奠定了扎实的基础。他因深通武学后担任了北京八卦掌研究会副会长。到1948年，22岁的贺普仁就在前门外开了自己的中医针灸诊所，从而走上了行医之路。作为当时相当年轻的开诊医生，贺普仁用热情的服务与关爱、合理的价格和良好的疗效逐步积累了自己的病人群体，使得贺普仁诊所的影响不断扩大。

随着新中国的成立，在1956年，北京市人民政府开始建立公立的中医药机构，贺普仁积极地加入其中，30岁的贺普仁进入北京中医医院，负责针灸科，与当时的诸多名家如金针王乐亭等组成了针灸科的首批医疗团队。正是有了王乐亭、贺普仁、贺惠吾、夏寿人等老一代针灸专家的奠基，才成就了北京中医医院针灸学科“名家荟萃、流派云集”的学术特色。他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回到家里开义诊。义诊并不是刻意所为，因为过去开过私人诊所，名声大，大批病人跟着他走。怎么办？唯有利用晚上的时间给寻上门来的病人义诊。当时如果要收钱，就会被打成“资本主义尾巴”。时间长了，这个义诊就延续了下来。贺家的义诊，治好过多少人，已经无法计算。除了家庭义诊，贺普仁每年还领着孩子，回到缺医少药的家乡——河北省涞水县举行跨村跨乡的义诊。由于出色的工作业绩，贺普仁担任了针灸科主任。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成为北京中医医院的业务骨干，获得过区级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以及担任北京市针灸专门委员会主任等学术职务。他发表过有关毫针针刺、放血治疗、火针治疗等多篇学术论文。2010年中国申报项目“中医针灸”正式通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间委员会第五次会议审议，被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2008年12月，由北京市卫生局、北京市人事局、北京市中医管理局授予贺普仁教授“首都国医名师”荣誉称号；2009年，由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授予贺普仁教授“国医大师”荣誉称号等。

行医终身的临床家

贺普仁从医逾70年，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临床一线。治病看病就是他的乐趣，临床医疗就是他的人生。从学徒开始他就与针灸为伴，就与患者结为一体，直至晚年患病行动困难，见到看望他的同事、学生、弟子，谈论的也总是针灸和治病。老北京的老百姓，特别是南城的百姓很多人都知道可以到家里去找贺普仁。所以，虽然贺普仁早已工作在北京中医医院，但他的家俨然还是他的诊所，患者不断。亲朋好友找他，慕名而来的各地患者找他，有钱的人找他，贫困的人也找他。普通百姓找他，各级的领导名人仍然找他。贺普仁的家就是名副其实的诊所。他对针灸临床的挚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因此，把看病治病形容为他的生命毫不夸张。

在医治过的众多病例中，有些病例贺老记忆犹新。当时每每到了夏末秋初，是急性胃肠炎好发时节，患者临床表现为上吐下泻，针灸治疗见效很快，尺泽放血可止吐，委中放血可止泻。而且多数经过一次治疗后症状就能消失，立竿见影。对于针灸过程中的意外事件，贺普仁也都有应对的措施，如有时候因为放血，患者会出现血压下降，面色晄白，素髎穴扎一针，血压当下就能上升，面色也会红润起来。有一个姓贾的农村孩子，四岁时得了百日咳，后转为肺炎，住院后肺炎治好了，但却双目失明了。当时，一家医院诊断为皮质盲，说治不了。家人在绝望之中，找到了贺普仁。他也没有见过这种病例，但他大胆地给他进行了针灸，当时孩子就有了视觉，能看见东西，经过八次针灸，孩子的视力神奇地恢复了。

贺普仁不仅有精湛的医术，还有高尚的医德。他经常谆谆告诫弟子们：要做医生先要做人，必须要有仁爱之心才是行医之基础，才能取得患者的信任。只要患者需要，不分贫富长幼，贺普仁一视同仁。尤其对经济条件拮据的患者，贺普仁还经常给以接济。当时，天桥地区是穷苦人的聚集地，贺普仁经常为贫穷的病人免费治疗。有一年，从端午节到中秋节，有几位病人没给钱，先记着账，几个月算下来，病人拖欠的金额达到1700元，在当时来讲，这简直是天文数字，但贺普仁没有去追讨。类似事情不胜枚举，使广大患者和徒弟学生仰首。

一些看似小事，实质是大师风范的具体体现。正是这点点滴滴的具体事情堆积起名扬四海的一代宗师。1976年，贺普仁作为中国医疗队成员援非，荣获前上沃尔特总统亲授“骑士勋章”。

                                    “贺氏针灸三通法”享盛誉

 

创立“贺氏针灸三通法”

作为国医大师，不仅要在医德医风、诊疗技术、临床能力等诸多方面有超乎常人的表现，将自己的临床经验升华为学术观点更是尤为重要，这些学术思想要广泛应用于临床，指导临床，同时取得较好的疗效。在中医针灸界，当提起国医大师贺普仁教授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联想到由他所创立的贺氏针灸三通法。“贺氏针灸三通法”是基于“病多气滞，法用三通”的理论，以毫针微通、火针或艾灸温通、放血强通三种治疗方式分别或联合使用的针灸治疗方法。贺普仁教授认为患者罹患疾病主要的病机是由于经络阻滞不通，气机条畅受阻所致，在治疗上建议采用微、温、强三种不同程度的通调方法。

贺氏针灸三通法是贺普仁教授一生70余年临床经验的缩影和升华，是我国针灸学界的瑰宝，是无数针灸后学在临证施治时的傍身绝技，在业界享有极高的盛誉。

20世纪60年代初,贺普仁开始了对火针疗法的研究和探讨，他从针灸古法九针治病出发，发现火针疗法恰能弥补毫针和放血之不足。如获至宝，遂潜心研究，总结发挥，治愈了大量的病例，消除了病人对火针的偏见。通过多年的临床实践，证明其应用范围广泛，疗效可靠，因此值得普及和推广。贺普仁教授临床非常重视火针，将其提升到与毫针同等高度，不但扩大了火针的适应证，而且使操作技术大有改进。继《内经》《千金方》《针灸聚英》之后，又一次系统总结了火针疗法。火针为主的疗法后来演变为“三通法”之一——温通法。

贺普仁将毫针、火针、放血三法联用，有机结合，或三法结合应用，或独取一法、二法，随证选取，得心应手，对一些疑难杂症、陈疾旧疴，主张毫针、火针、三棱针相配合，力求改变以前单针治病的思路，使针灸治疗的病种及疗效有了大幅度的提高。1973年，贺普仁学术论文《针灸治疗输尿管结石》获北京市科技进步成果三等奖。1976年，贺普仁作为中国医疗队成员援非，荣获前上沃尔特总统亲授“骑士勋章”。至20世纪80年代初,贺普仁教授将这三种针灸方法归纳总结，正式提出“贺氏针灸三通法”概念。1987年，贺普仁当选为中国针灸学会副会长，于1988年任北京市针灸学会会长。

授业解惑，培养针灸后人

作为首都医科大学前身的北京第二医学院的教授和北京中医医院针灸重点学科、专科的学术带头人、国家级名老中医，贺普仁注重传道授业，几十年来，他以“针灸三通法”理论培养了大批优秀弟子、针灸学研究生及学术传承团队。其中有徒弟王京喜、徐春阳、程海英、张晓霞、王桂玲、谢新才、崔芮、盛丽等。

在贺普仁的主持下，北京中医医院学术传承团队，即针灸学科的学术团队承担国家和省部级课题多项，对贺氏针灸三通法的理论、临床适应证和针法技法进行研究，完成了以中风为代表的近百种病症的临床与机理研究，发表论文数百篇。同时研究开发贺氏火针针具，使贺氏火针成为国内知名的针灸技术。“贺氏针灸三通法”获得中国针灸学会、北京市多项奖项，为提升针灸疗效做出了努力与贡献。21nx.com作为国家和北京市的重点专科和重点学科，北京中医医院针灸中心全面继承贺普仁的学术思想，将“贺氏针灸三通法”作为长期稳定的研究方向，通过中医卒中单元建设和门诊专台建设，开展“贺氏针灸三通法”治疗中风病、头痛、颈椎病、腰背痛、下肢静脉曲张、皮肤病等多种病症的临床及科研工作，进一步充实完善了“贺氏针灸三通法”理论，进一步促进了“贺氏针灸三通法”的推广。

“贺氏三通法”作为在全国具有影响力的针灸学体系受到各地针灸专业特别是针灸临床同道的关注。有关“贺氏三通法”体系特别是贺氏火针的应用技术多次作为推广技术由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在全国推广，每年都有国家级或省部级中医药继续教育项目举办。北京市科委“脑血管病恢复期针灸治疗规范与路径的推广应用项目”已在北京市11家中医医院进行推广应用。

贺普仁常跟徒弟们说，古时老中医在弟子出师时，会送给弟子两件礼物——一把雨伞和一盏灯笼。雨伞意在教育弟子，看病出诊要风雨无阻，只要病人有需要，“下刀子”也要二话不说拔腿出诊；灯笼则是告诉弟子，看病不分白天黑夜，就算在深更半夜点着灯笼也得去。他这样要求学生，也这样要求自己。贺普仁一生博览群书，收藏有大量珍贵的针灸古籍，被誉为国内“针灸藏书第一家”。在他的倡导下，约1000万字的官修针灸全书《中华针灸宝库贺普仁临床点评本》（明清卷）在2012年推出，这也是我国首部官修针灸全书。

针灸界的擎天巨擘，一代国医大师贺普仁教授于2015年8月22日在北京不幸逝世，享年89岁。他高尚的医德医风、轶事佳话，将在中医界长久传唱。他为中医、为针灸所做的贡献，也必将在祖国传统医学发展的历史长河中留下灿烂辉煌的篇章。（资料提供：张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