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给父亲王子武“画像”
▲深圳画家王子武。 深圳商报记者 韩墨/摄
▲王子武作品《悼红轩主曹雪芹先生》。
▲王子武作品《白石老人》。
▲王子武自画像。
▲王子武作品《喜庆》。
▲王子武作品《双喜图》。
编者按
在深圳，有这样一位始终在艺术世界默默耕耘、勇攀高峰的艺术大家——中国画巨匠王子武先生。作为长安画派的代表人物，他的画风严谨，线条自然洒脱，笔墨浓淡相宜，尤其人物的神态和传神之笔当今无人能及。作为深圳美术事业发展的奠基者、深圳市美术家协会和深圳画院的创始人，他为深圳也为中国美术事业的传承作出了卓越贡献。
来到深圳以后，他的艺术生涯与这座充满开放多元气息的城市共同生长，彼此交融。他德艺双馨，淡泊名利，不断创造中国画的艺术高峰，彰显了独特的人格魅力和艺术价值。在深圳繁华都市却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生活的王子武心有定力，沉潜坚守创作和艺术探索，用画作述说人生，展露风骨。深圳的美术事业因为有着他这样的艺术家而更增厚重。
本报从今天起开辟“深圳文艺名家推广计划之国画大师王子武”专栏，将陆续推出系列报道，引领读者走进王子武广阔深远的艺术世界与精神世界，感悟大家风范。其中首篇聚焦女儿王小燕眼中的王子武，讲述她心中犹如良师益友般的深情慈父，以飨读者。
家庭熏陶 和女儿的艺术选择
王子武先生曾两次访问日本，一次是1990年随深圳市政府组织的代表团访日并举办三人画展，一次是1993年专程看望女儿并准备观摩女儿的画展，但那次王小燕的画展因故延期，王子武很遗憾地没有看到女儿在日本的画展。
王小燕近日在接受《深圳商报》记者采访时说，1988年她决定去日本留学，因为从入读广州美术学院到毕业留校任教，她一直生活在父亲的光环中，无论走到哪里或做什么都会有人说这是王子武的女儿，所以她要出去闯一闯。王小燕说，父亲虽然对她的选择表示尊重和支持，但又认为她待不了三个月就要回来。结果1990年她考取东京美术大学日本画科研究生，师从加山又造先生，她在日本生活工作20多年，几乎每年都要在东京银座、新宿等地举办画展，取得了较大的艺术成就。
王小燕虽然走了一条跟父亲不一样的道路，但她认为日本画与中国画在精神上有相通之处，而且她从小受到父亲的艺术熏陶。在日本留学和工作期间，她与父亲不断电话交流与书信往来，所谈的问题多与艺术有关。王小燕说，最近几年由于父亲生病，她主动放弃了在日本的生活和事业，毅然回到父亲身边，照料父亲的生活起居，在她的心目中父亲占有崇高地位。去年她还帮父亲编辑出版了《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王子武》，这也是父亲到目前为止最像样的一部画集，她的回归其实也是她的艺术方向的回归。
王小燕认为，父亲生活很简朴，但在艺术上要求很高，他的师承不限于罗铭及西安美术学院其他老师，不论西画国画，不论中国画中的南派北派，只要是好的艺术他都认真去学，这些都对她本人产生了很大影响。
“我给你画个像”
王子武主张绘画不能以简单地写形为目的，而是要通过写形来传达神韵，表现内在精神。王小燕说，父亲喜欢动物，如猫、狗、鸟、鱼、青蛙等等，他养这些动物，都是为了观察使艺术更传神。他更喜欢画人物，在西安的时候画过大量人物画，还到过四川、雷州半岛等地。她说：“父亲在大学主修山水画，但他对人物画感兴趣，他的画中有农民、渔民、军人、工人等等普通人群。”
王子武沉默寡言几乎到了木讷的程度，因为他总是游弋于自己的艺术世界，但是他的热情厚道又是显而易见的。王小燕说，艺术来源于生活，父亲性格较孤僻，不太爱与人打交道，但他喜欢观察人，对人物的神态、背景观察得非常仔细。他说过，“你画人物不能戴个安全帽就是工人，围条毛巾就是农民，要深入观察，通过表情刻画出他的内心世界。”
王小燕记得，他们住在西安时，家里来了客人，不论是乡下的亲戚还是城里的朋友，他都会说：“来嘛，我给你画个像。”而他的画也是随画随送，从不吝啬。
在王小燕看来，父亲是通过绘画跟大师们交流的，他的精神世界十分丰富。王小燕有时问他为什么也不出去交一交朋友，他说：“黄宾虹、徐悲鸿、齐白石都是朋友，我通过绘画跟他们交流，我一点也不寂寞。”
蒋兆和对他影响最大
王小燕说，父亲在西安美术学院学的是山水画，是罗铭先生门下弟子。父亲在学校成绩很好，本来有机会留校任教，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去了新风公园做美工。王小燕说，她记得小时候家住新风公园，在西安小寨，即现在大兴善寺附近。王小燕那时只有六七岁，有时晚上陪着父亲在公园里巡逻。后来他们一家又住过南小巷，王小燕说，好像是母亲单位的宿舍。她说，父亲在南小巷画了很多画，大红袍中的《红梅颂》就是那时画的。
王子武曾说：“蒋兆和先生的作品对我有很大的影响，我曾用了相当多的时间对他的作品进行学习和研究。”1977年，王子武带着自己的作品首次赴北京访蒋兆和，蒋先生为他的画像题词：“子武同志善以水墨写生人像，颇得传神之妙！京中幸会，交研技艺，并互为速写以留念。”1981年，王子武再访蒋兆和，蒋先生再为其速写像题词：“传神之笔不在多，着重精神特征即可，子武老弟深得此理，甚佩！”由此可见二人交往之深。王小燕说，1977年父亲只有40岁出头，他的作品能得到蒋先生的首肯，说明已经达到很高的艺术成就。
1978年，王子武调入中国美术家协会陕西省分会从事专业创作，并担任创作研究室主任，他还担任过陕西国画院副院长，他们一家也搬入西安北大街陕西美协大院。王小燕说，当时陕西美协大院可谓人才济济，大师辈出，石鲁、何海霞、赵望云等人都住这个院子，父亲与美术界同仁的交往更多。
艺术高峰期选择了深圳
王小燕告诉记者，1984年中央美术学院曾想调父亲，黄胄的炎黄艺术馆也想请他去，但父亲最后还是选择了深圳。王小燕说，那时是改革开放之初，深圳向内陆招聘人才，父亲是作为艺术人才被引进的。
谈起当年创办深圳画院的情况，王小燕感慨父亲当时很不容易，因为他不爱说话，不善交际，比如去为画院找地方，有时别人就不搭理他。在王小燕的记忆中，那时父亲整天跑来跑去。画院办成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画院待了，那时王小燕还在广州读书，有时回来也听父亲聊聊这些事。她说父亲做事很认真，对名利、职位从来不感兴趣，只要给他地方让他画画就行。
王小燕说，父亲的房子一直很小，只能将客厅当画室， 他一直都没有大的工作室。十多年前，父亲购买了一套房子，因为舍不得钱，他自己亲自动手装修，连螺丝钉都是自己买了，100多平方米的房子装修费花了5万元，但花了半年时间，有人跟他说，“半年时间你能画多少画能赚多少钱啊！”
王小燕说，父亲跟深圳有缘，他也知恩图报，30多年来一直在为深圳默默地奉献。王小燕认为，父亲的花鸟画到深圳后有了重大突破，跟他的艺术积累有关，也跟岭南的气候及自然环境有关。
历史题材
是从深圳开始的
1984年，王子武的一幅《悼红轩主曹雪芹先生》震动画坛，此图有方、横、竖幅三种变体稿，人物均呈侧面，坐于石上，人纵石横，主人抿目微启作冥思状，外表之静难掩内心激荡，心思亦奇。
王小燕说，父亲历史题材的人物画是从深圳开始的。父亲爱看书，文学、历史等各类书籍他都看，他要么画画，要么看书，每天没有空闲的时候。他画一个历史人物一定要把他的历史背景研究得很透，并且反复研究构图，画李白、杜甫、曹雪芹如此，画钟馗也是如此。王小燕认为父亲把曹雪芹的精神境界表现出来了。黄永玉曾经评价这幅曹雪芹像，说是先看到作品后看到作者。他认为王子武的人物有深度，认为王子武对于曹雪芹形象的刻画令他信服，“曹雪芹就应该是这样子。”王小燕说，黄永玉先生20多年前就在深圳说过他喜欢王子武的画，十年前她去北京参观黄永玉画展，黄永玉还对她说：“你父亲那幅曹雪芹像真是画得好！”
（深圳商报记者 夏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