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荣耀

母后面具

16世纪  象牙

23.8 x 12.7 x 8.3 cm

美国大都会博物馆

享誉世界的艺术大师毕加索，从非洲艺术中获取了“立体主义”的创作灵感，也让大众给非洲艺术贴上了“变形夸张”的印象标签。

这是一件非洲艺术品吗？自然主义风格的脸！造型明确、饱满而又柔和的五官，流露出远古的凝思；历经岁月磨砺的象牙质地，若隐若现出含蓄而深沉的光泽。让我联想到古希腊罗马无与伦比的雕塑艺术。然而，它却来自非洲的古老王国——贝宁王国。

贝宁王国，是尼日利亚西南部森林地带的一个政治强国。从13世纪创建到1897年王宫被英国远征军攻占，其间政权更迭变换，王事兴衰沉浮。但作为政治和宗教附庸的宫廷艺术却延绵至今。这件面具就是其中最为传奇的一件，被认为是16世纪的国王埃西吉（Esigie 1504-1550）为纪念她的母亲伊迪亚（Idia）而制作。

在埃西吉结束内战的北方战争中，伊迪亚曾经带着军队、药物和护身符，支持和保护埃西吉取得胜利。为表彰"唯一上过战场的女人"，埃西吉授予母亲尊贵的头衔，并开纪念造像之先例。而在此之前，女性在贝宁王国的独立性和能见度受到严格控制，主要作为传宗接代的母亲角色而存在。如今，伊迪亚传说在西非地区广为流传，但其艺术形象在传播的过程中，本源意义却被很多外人所误解，认为是代表一个国王或者一个伟大的男性将领。

面具顶部的头饰和下面的衣领上，是镂空的变形泥鱼和留着胡须、带着帽子的葡萄牙人的脸。泥鱼是贝宁宫廷艺术中的一个重要形象。据说这种鱼在水中能放电，还能在干旱的土壤里生存数月之久。强大的生命力使它的行动跨越了海洋和陆地，成为国王神性的一个象征。而葡萄牙人作为雇佣兵，在埃西吉的战争中发挥过作用。又源于他们从海上将财富带到贝宁，因此贝宁人将其与非洲的海洋和财富之神—奥罗坤（Olokun）联系在一起。面具前额的两道凹槽和眼睑周围，曾经镶嵌的是金属铁。土经过火的锻造变成了坚硬而闪耀的铁，被非洲社会赋予以特殊的超自然能量。在贝宁王国的伊格（igue）年度庆典上，国王都会在臀部裙摆上悬挂佩戴它，以纪念伟大的母亲，又同时彰显自身的力量和荣耀。

1897年，英国人洗劫了贝宁王宫，在国王卧室的一个盒子里发现了四件象牙面具，这件便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件与之相似的面具现藏于大英博物馆，其形象在1977年被选为尼日利亚拉各斯第二届世界黑人艺术和文化节的象征，从而转变为一个国家和国际艺术的视觉标志。

象牙因其洁白而坚硬的质地，被非洲人视为坚贞纯洁的象征和富饶的源泉。然而，这件承载着非洲如此丰富的历史和文化信息的象牙面具，却在不堪回首的历史厄运中，一直流浪在外头。经过了很多的事，见过了很多的人，实现了很多人的梦。但伟大母亲的梦，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