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教育是老师和家长共同作用的结果。因此,在平时的教育教学工作中,老师与家长进行积极的沟通和交流是一种正常的教育方式,也是一种常见的联系方式,这对孩子的教育将会起到很好的积极促进作用。但我们发现一种现象,老师请家长来学校往往都是孩子在犯错误的情况下发生的。当然,在老师不能有效解决问题的情况下,邀请家长进行积极配合也无可厚非。但是,这种情况下老师要把握好谈话的方式和技巧,否则就可能适得其反,不仅无助于解决问题,还很有可能会激化更大的矛盾。
那么,到底该不该请家长来学校?应该怎样与家长进行沟通?苏霍姆林斯基认为:“不要随意把犯错误的学生家长找到学校来。要尽可能地少请家长到学校来进行道德训斥,用父母的‘强硬手腕’来吓唬儿子,说什么‘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是危险的来警告孩子。而应尽可能更多地让孩子同父母在精神上交往,这种交往能给母亲和父亲带来欢乐。这就是我们一方面既教育如何对待父母,另一方面又教育如何对待孩子所遵循的十分重要的原则。”由此可见,对犯错误的孩子请家长们到学校要慎重,尤其不要对孩子进行道德训斥,更不要利用孩子父亲的“强硬手腕”来吓唬儿子。这样做不仅不能解决孩子的问题,还有可能引发新的问题,在孩子幼小的心灵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导致孩子怨恨老师、怨恨学校,进而让孩子对老师与学校失去信心和勇气。我们看一则案例:
一日,我们办公室的王老师发现她放在办公室的包被翻过,检查后发现丢失了100元钱,当时就怀疑是学生进办公室拿的。根据时间查监控视频,锁定了一位同学——王晓丽。经过王老师的盘查,她承认这件事是她做的,并答应王老师下午把钱带来。了解到这一切,我气恼极了。但是,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没有去向她“兴师问罪”。当时我想:“既然她已经承认了,我再去训斥她毫无意义,相反,还会让她颜面尽失。此时,我要做的就是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及她改过的态度。作为班主任,我要帮助她,更要保护她”。
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后,我和王老师一起把正在上课的王晓丽同学叫了出来。她很聪明,立刻把钱给了王老师。我们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找到钱,我们更要“治病救人”。于是,我们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竟然泣不成声地说,是为了给得了癌症的姥爷治病。对于她说的这个理由我也是深感怀疑,但是,我没有证据,我也只能相信她。于是我说:“即使是为了给姥爷治病,你也不应该这么做啊!”我又说:“你真是这么想的吗?要不要问一问你的家长?”她听我这么说,竟然哭得更厉害了,她痛哭流涕地哀求我:“老师,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家长,我知道错了。”我见她这样恳求我,我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家长的,那你说你错在哪里了?”她是一个十分会诡辩的学生,仍避重就轻地说:“我不该拿老师的钱给姥爷治病。”通过与王晓丽的这番谈话,我觉察她并没有说实话。但是,我还是对她说:“老师相信你,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下课了,同学们见王晓丽眼睛红红的回到了教室,都问:“怎么了?老师叫你什么事?”我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心,我对同学们说:“你们都别问了,没什么事。”
放学了,同学们都散去,王晓丽的事仍困扰着我,我在想:“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的家长?告诉家长也是应该的,家长了解情况后也可以对孩子进行适当的批评教育。可是,我已经答应她不告诉她的家长了,她那哀求的眼神和恳求的话语又一次撞击着我的心灵——我是不是要与学生彼此信任呢?”在犹豫不决时,我的电话响了,原来是王晓丽打来的。电话那头传来王晓丽略带哭腔的声音:“老师,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认为我是一个坏孩子吧?同学们会不会也会瞧不起我了?”我听到她这么说,我很高兴因为她已经想到了这件事的后果。于是,我耐心地说:“不要放在心上,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放下电话,之前困扰我的愁绪一扫而光,我不必再告之她的家长了,因为她是当着她家长面给我打的电话。(本文来自于山东省吾山中学,作者王怀富,内容有删节)
苏霍姆林斯基认为:“在一定意义上,言语是惟一的教育手段。这特别适用于少年时期,因为这个时期是认识观念、原则和概括性真理的时期。”对日常教育教学工作中孩子们所犯的小错误,苏霍姆林斯基经常采用谈话方式,对孩子们进行正面的教育和引导,发挥言语教育的重要作用,促使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积极改正。他相信教师的语言具有强大的教育力量,他说:“语言是一种最精细、最锐利的工具,我们的教师应当善于利用它去启迪学生们的心扉。”
少先队员们在校园内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栽培了菊花,当秋天菊花盛开的时候,有一群孩子却把一朵朵鲜花摘下来拿在自己手里。当有人出面制止时,孩子们却无动于衷。苏霍姆林斯基看到后,叫住了摘花的孩子们,先问他们:“孩子们,这地方美吗?你们掐了花,剩下的这些光杆好看吗?”当孩子们默不作声,意识到犯了错误时,苏霍姆林斯基进一步启发他们说:“这些花是少先队员们栽的。他们再来这里欣赏花的时候,看见的是什么呢?不要忘记,你们是人们中间生活的。谁都爱欣赏美。咱们学校里花虽多,可是如果每个同学都摘一朵,结果会怎么样?那就什么都剩不下了。大家都没有可欣赏的了。应该创造美,而不是去破坏、不是毁坏它。到秋天,天气凉了,我们把这些菊花移到暖房里去,将来在那里欣赏它们的美。为了能摘一朵,要培养出10朵才行。”一番娓娓的谈话,收到了良好的教育效果。从此之后,孩子们就不再摘花了,他们都在观赏花的美。
这个案例,就是苏霍姆林斯基教育教学工作的一个经典案例。其主要内容是苏霍姆林斯基针对孩子们“摘菊花”之后,师生之间的一段精彩对话。在这段对话中,苏霍姆林斯基没有批评的语言,更没有对学生的呵斥或惩罚,而是与孩子们讲道理,让孩子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再“摘花”了。正如苏霍姆林斯基说的那样:“要像对待荷叶上的露珠一样,小心翼翼地保护学生幼小的心灵。晶莹透亮的露珠是美丽可爱的,但十分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滚落破碎,不复存在。”是啊,我们教师都应有一颗慈爱之心、宽容之心、博爱之心,即使孩子们犯了一点小错误,也有注意说话的语言和语气,因为每个学生都是荷叶上美丽可爱的精灵——露珠,“一不小心就会滚落破碎”,因此我们要格外小心地呵护。
尽管苏霍姆林斯基一再强调,对学生要宽容、谅解和“保护幼小的心灵”,但这并不是说对学生就不能谴责和批评了。事实上,当学生犯了错误时,苏霍姆林斯基也主张教师要及时地对学生进行谴责和批评。他指出了一些教师常犯的错误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下该谴责和批评,什么情况下没有必要批评学生。苏霍姆林斯基认为,只有在学生“利己主义和冷漠待人”时,才最值得教师去谴责和批评。在日常学习和生活中,孩子们犯错误是正常的现象,如上课走神、作业拖延或出现错误、忘记带课本或笔、不小心绊倒同学、一道题目听不懂等等,这些都是孩子们经常犯的小错误。那么,这些小错误往往是孩子们的天性使然,因此在苏霍姆林斯基看来,就要多宽容、多谅解、多保护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但是,苏霍姆林斯基认为,如果学生中间可能出现利己主义和冷漠待人等情况,则主张教师要严肃地加以谴责和批评。如,那个吃掉了同学午餐的萨沙、那个让小莉娜陷入雪堆却不管的亚历山大、那个用棍子胡乱抽打花的维佳等学生,都受到了苏霍姆林斯基的严肃批评教育。他告诉这些孩子,自私自利和漠不关心是一种可耻的个人行为,需要好好反思和改正。
苏霍姆林斯基认为,惩罚不仅是强制的极端形式,也是对儿童品行作出公民评价的一种形式。他说:“只有使儿童信服某一原则,并迫使他思考自己的品行和对待他人的态度时,惩罚才能起到再教育的作用。我们仅把责备视为这种惩罚的形式。对儿童的责备是否具有教育力量,取决于教育者自身的道德品质,取决于他的分寸感和威信……责备的艺术在于严厉和善意的理智结合:学生在教育者的责备中感觉到的不仅是公正的严厉,而是仁爱的关怀。”苏霍姆林斯基认为,在一个人童年时代就进行责备、批评,这恰恰是去抵制那些小的、初看起来不易觉察的坏毛病的出现。他说:“童年和少年时期,当恶习没有成性而莠草刚刚生根之际,就要对它们进行谴责。只有在谴责之后出现自责——良心感到痛苦之时,谴责才会有效……做坏事的人,往往是从一点小事上开始逐步形成的,而正是由于一个人干了点坏事,没有受到惩罚。有了头一次,才变得从内心深处放纵起来,不守纪律,感到别人的善良可以变为宽宏大量。要教人严格要求自己、培养善于扪心自问,形象地说,在少年心灵中树立起一个理想的人。”
尽管苏霍姆林斯基主张教师对学生进行谴责和批评,但他认为谴责和批评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其目的是让学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要让学生充满信心和勇气,积极改正自己的错误。他说:“一个好的老师,就是在他责备学生,表现对学生的不满,发泄自己的愤怒的时候,他也时刻记着:不能让儿童那种‘成为一个好人的愿望的火花熄灭,而应充满情和爱’。”此外,苏霍姆林斯基认为谴责和批评孩子们,不能像对待成人一样的“粗暴”,而应该保护孩子们幼小的敏感的心灵。苏霍姆林斯基曾说:“儿童的心灵是敏感的,它是为着接受一切美好的东西而敞开的……如果对待青少年的错误像对待成年人一样指责或谴责,那么青少年敏感的心灵中就会长时间地甚至终身留下伤疤。”(待续)
(本文中所有图片,均来自于郑州市金水区农科路小学北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