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赋（三十一）◆【凌霄花赋】（2）◎姚呈虹 （白话）
天泽园，地肥水美，几年功夫那桐树，数十棵排成队比着长，足有20余米，摩天撕云，壮哉！美哉！其间有几棵不经意间爬上了一种花卉，我竟主观臆断：那是蔷薇花。其实我既没见过蔷薇花，也不示问，这样过了几年，还以讹传讹，给人们津津乐道。那花煞是好看，顺着那高高的桐树杆直往上爬，有点力压群卉，独占鳌头的傲气。“欲与天公试比高”是也。我家新居那卧室镶着6平米的大玻璃，宽敞、亮堂、舒心，窗前老伴栽了那种花。到春阳送暖，这花长势喜人耶！惊人耶！刚栽上头年就遮天蔽日，绿荫蔓蔓，奇花艳艳，别有一番情趣。新居三层楼，从三楼的栏杆上吊了几根绳子，两年倒爬到二楼半。凌霄花，薄叶木质藤本，生气根，呈黄褐色，凌状网裂，花形疏大，顶生聚伞圆锥花序，花冠赤黄色，漏斗状钟形。站在花前凝视入神，仿佛与这花融为一体，舒心惬意……“这蔷薇花真好看。”我自言自语。“谁告你这是蔷薇花？”老伴听了反问。“我以为。”“那怎么能以为呢？”老伴有点不快，正言：“这叫凌花。”噢！此时我才知道这花是凌花。《神农本草经》将它列为中品，为紫葳科植物紫葳的花。它沿树木墙壁蔓生而上，喜生高亮之处，花形艳丽上仰，尤如欲入云霄之状，怪不得美名曰“凌霄”呢！久违了——凌霄花，这才要探个究竟。溯流而上直到《诗经》那“苕之华，芸其黄矣。苕之华，其叶青青。”（《诗·小雅·苕之华》）说的“苕华”即凌霄花。可见，凌霄花在我国是历史久远。此花原名紫葳，一作陵霄，这宝贝人们不知该怎么称呼它了，凌苕、紫葳、菱华、女葳、瞿陵，还有叫鬼目、堕胎花，南国有人叫“倒挂金钟”的，雅号多多。众所周知，色彩红艳者，俗称“紫葳葳”，那凌霄花以红且艳者居多，才有此名。《花经》这样描绘：“凌霄蔓生，附木而上，节间有吸根，着树牢固，坚不可拔，夏初梢头抽花，大若喇叭，杂缀其间，湛绿深黄，灿烂夺目……”凌霄便成了著名的园林花卉了。我家窗前的凌霄花呈45度角向天攀爬，春夏，悬挂的花枝，纤蔓的柔条，碧绿的叶片，绛红的花朵，轻风吹来，翩翩起舞，是一幅画，是一首诗，正如王维说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情画意，美不胜收。秋冬，风染的苍桑，如雕的虬枝，遒劲的象貌，直观的白描，“直绕枝干凌霄去，犹有根源与地平。 不道花依他树发，强攀红日斗鲜明。”（宋·杨绘）联想那些园林古刹，那些墙垣假山，那些棚架花门到处显凸着它那风彩，春夏有欲“上九天揽月”的雄姿，秋冬有欲“揽得周天寒彻”的气势，此情此景，不知给人们以何等的启迪啊！据史料记载，宋代，在西湖的藏春坞门前，两棵古柏参天耸立，凌霄花攀附直上，诗僧清顺，常在树上歇息，事有奇巧，苏东坡时任杭州郡守，一天来访，正碰上轻风吹落了不少凌霄花，清顺便指着凌霄花向东坡索诗。东坡诗情溢美，吟出了情景俱佳的好句。双龙对起，白甲苍髯烟雨里。疏影微香，下有幽人昼梦长。湖风清软，双鹊飞来争噪晚。翠飐红轻，时堕凌霄百尺英。凌霄花，可观赏，可避阳，画入眸，诗有情，我饱览了居家凌霄花情景。浮想连翩，古人是室无竹不居，我倒是宅有凌花永安详。《三柳轩杂识》就直呼凌霄花为“势客”，世人竟视为“势利之客”。事出有因，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有诗：“托根附树身，开花寄树梢。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白居易从另一侧面告诫人们要独立自强，不要趋势附炎。著名画家傅抱石常颂此诗以教育子女。凌花，我之意还是二八开、三七开，或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均可忽略不计。凌花，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太多了，“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清代·李笠翁）看来凌花既不是势客，也不是阿附，凌花既有观赏价值，还有药用价值。请看——凌霄花在洛阳、苏州有例外，史书记录，这两地亦有凌霄无须依傍，“挺然独立”。洛阳就有一棵凌霄独立挺拔，高四丈多，树围三尺余，如杯的大花煞是好看，岂不壮观？凌霄花作为药用，它已不辞劳苦陪伴人类两千多个春夏秋冬。《神农本草经》认为“主妇乳余疾，崩中，癥瘕血闭，寒热羸瘦，养胎。"对此，后人有疑虑，《本草崇原》说：“紫葳，近时用此为通经下胎之药。仲景鳖甲煎丸，亦用紫葳以消症瘕痕，必非安胎之品，《本经》养胎二字，当是堕胎之讹耳。”《植物名实图考》中，将凌霄花直呼“堕胎花”。但清代医家确认“养胎”无误。有言：“妊娠用此者，以其内有淤，淤去而胎即安之意者。”诸家论断，凌霄花为凉血去淤之品。虽是妇科常用药，但临床主治为血滞经闭，症瘕，对于孕妇，理当忌用甚而禁用。明代刘文泰云：“妊娠不可服”（《品汇精要》）。“凌霄花可破血消淤，凡妇人血气虚者，一概勿施，胎前断不宜用。”（《本草经疏》）。“一切由于血淤血热者，所当用此调治”（清代·黄官绣）“治热风身痒，淤风风疹”（《日华子本草》）。看来，凌霄花是治血热生风，全身瘙痒，无论是凌霄的茎叶还是花朵，均有凉血祛风的作用。凌霄还有妙用，即治酒齄鼻，用凌霄花、山栀子等分研为粉，每天茶服5克，日2次，坚持必有良效。此法皆在清血热，泻肺火足耳！李时珍告诫：“凌霄花不可近鼻闻，伤脑，花上露入目，气人昏蒙。”诚然，凌霄花粉有毒，花好看，不可闻。居家凡有凌霄花者，告诉家人不可不防也。是天意，我患风疹是凌霄花帮的忙；是天意，老伴好一口葱姜蒜辣子，这些辛辣食物含硫丰富，那硫是补阳火的，常常因血热头疼，可常饮凌霄花茶得调耳！凌霄花，我敬畏的花，使家人心旷神怡！凌霄花，我喜爱的花，使家人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