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林《渔夫不睡》

渔夫不睡

光影惨淡,时间的轮盘不会停止它匆匆的转动。造物者的诉说逐渐交织成一张无线延展的大网,捕获了还在怜怜挣扎的人们。在这没有结果的炎炎烈日里,人就如那紧紧束缚于密网中的沾满泥渍的鱼,赤裸在阳光下的鳞片还在闪亮着刺眼的诡异的碎光。在这永恒不朽的夏日,你我都是那条缠在网布上濒死的鱼。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烈烈阳光下,可怜人一如既往地在那棵长着繁叶的椰树下,瘫懒地坐着。他坐前生着一团柴火,柴火下满满的一片灰迹。这团巨大浑黑的木灰如地狱门前凶煞的魔鬼之口,因为这是如此的黑,黑得让人联想不到任何关乎一切光明或者纯洁的事物。这团黑色面前所有的纯洁都仿佛如此的微不足道。柴火越燃越狂躁,快速地将烤架上的死鱼吞噬进去,在那团溢满着狂躁的怒火中渐渐的软弱下来,发出滋滋的呻吟,最后交枪头投降。它加入并成为了黑暗团的一份子,这真是无比的悲哀。

勤劳的人在不远的岸边嗅到的不详的味道,他突然将他那瘫软的松弛的脸紧绷成一团烂泥,他的脸更像是乱军扫荡之后不堪的模样。他迅速跑来到了事发之地。“该死的东西!”他对此感到无比愤恨。他将穿插着鱼身的木棍捧起。圆睁着那双血腥的眼睛,只见这条早已黑成一团糟的午餐,大概像是用黝黑橡皮捏成的鱼形物件。真是美丽至极,好一件精美绝世的艺术珍品,还发着耀眼的黑色光芒。他由衷的感受到了它的魅力。“真漂亮!”这确实是他发出的由衷的赞叹。因为他这时是面带着久违的微笑,笑容里映射出真诚的善意,这真是难得一见。自从他遭遇那该死的不幸的海难漂流在这个点儿大的荒岛,他就意识到他的命运从此改变了。上帝与他就此疏远,他苦苦的支撑着这残存的梦魇,他也尝尝在夜梦中惊醒多次,醒后浑身冒汗。只听见海浪拍岸的哭诉的喊叫之声。

这种彻底的绝望仿佛将他那早已熄灭的生命之火再次附上厚厚的混土,让他的呼吸作用就此失效。他已经感到心脏的疲倦是无法用任何睡眠可以弥补的,他还要拖累它,那真的太累了。

老渔夫就此顺势躺下,久久地平静下来,就只剩海浪不停不休打来并洗去他身体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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