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梅【小说】返程(连载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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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迷茫的婚姻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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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何春梅

乔小桥的思绪再次被手机的闹铃拉回来，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上课了，从医院到学校多功能教室，大约15分钟车程。

今天讲授的是一堂选修课《老年精神病学》，参与听众多来自精神医学专业的学生，还有到学校进修的临床医生。乔小桥开讲的每一堂课都座无虚席，授课方式深入浅出，既有扎实的理论，也有最新的病案分析，甚至很多同学提前占座。学校考虑到实际教学情况，她的课总是安排在钟楼后的多功能教室，阶梯教室能容纳200人。

她准时到达了教室，一排接着一排，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她只能看清讲台前两排的学生，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格外有神。学校要求上课老师提前清点人数，以便保证学生的出勤率和课时，在乔小桥的心里，这一道程序尤为多余，学习是自己的事，教学是双边活动，我强制别人来有什么意义呢。

乔小桥的每堂课都先抛出与本堂课有联系的临床典型案例，学生带着问题思考和听讲。然后开始正式课题，40分钟很快结束，以至于很多听者都很惆怅，这破钟怎么这么快就响了呢？

乔小桥从讲台下来，被几个学生围着，就这次的病例情况请教问题，和一些自己认为的疑点，她总是那么细心地听，给予肯定，然后再给予解答，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这一刻，她就是一个老师，一个传道授业的老师，她的眼里，除了病例就是学生，她是简单的，也是快乐的。

从教室出来，太阳西下，远远地一辆黑色轿车铮亮得有些刺眼，旁边的人对着她挥手，走近了，车牌末尾号777，格外扎眼，没错，这是欧阳清野的车，欧阳清野在一旁乐呵呵地望着她“乔老师，我等你好久了，上车吧？”

“我自己开了车，你要来，为什么没告诉我？”乔小桥有点不高兴中午对她的怠慢。

“宝贝儿，我知道你上课呀，不能给你电话，微信你也不会回呀，所以我就想，正好我开完会了，到教学楼下等着你吧，嘿嘿。”欧阳清野自顾自地乐了，“你上来吧，乔教授能不能赏个脸，陪着我去吃点东西，还没吃午饭呢!”

“这都几点了呀？“乔小桥望着西沉的落日，想起自己今天中午的午饭也很潦草，肚子莫名地咕咕了两声，”走吧“

黑色的迈巴赫带着这对众人眼里十分般配的才子佳人扬长而去，“我不喜欢你开着这个车，这么张扬地来我工作的地方接我，这是我第二次说我的感受。”副驾上的乔小桥很认真地看着开车的清野。

“嗯，宝贝，这不是为了见你嘛，散会后就来了，也没想那么多，对了，中午你给我电话什么事呢？”

“哦，一名患者的事......”乔小桥现在不想说话了，她看起来有一些憔悴。“欧阳，我歇会儿给你说吧。”

很快他们到了一家西餐厅，半块牛排下肚后，也缓过来了一些精力。“小桥，我爸让我征求下你的意见，今晚有空去我家吃饭吗，当然，我知道你晚餐不喜欢吃能量高的食物，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简单低碳的食材，能否赏光？”欧阳清野两眼望着她，希望她能说可以，可是她只是埋着头咀嚼，不知是回味牛排的味道还是欧阳清野的邀请。

“当然，小桥，今晚没时间，明天或者后天也行。”

“好吧，就今天晚上吧，明晚我要看资料。”乔小桥说到。

“真的？我阿姨也说今天是个特别好的日子”欧阳清野两眼放光，心花怒放。女神接受了邀请，而且就在今晚，比今天开会讨论的项目惊喜多了。

“今晚还有什么人吗？我需要见谁？需要穿得正式一点吗？”因为她未见过欧阳清野的阿姨，但是关于她的事迹和传言，她听过很多次，从不同的渠道来的信息，这个女人太神奇了。

“哦，不需要，就我们家人，我爸爸，我阿姨，我妹妹今晚回来得比较晚。你随意一点就好，除了我阿姨，其他人你都见过吧，别紧张。”欧阳清野安慰着她，知道她不喜欢热闹，更不善应酬。

“你阿姨？她不是回日本了吗？”乔小桥大脑里开始整理这个日本女人的信息，贤淑、温良、持家、隐忍、奉献，这些日剧里的女人形象先入为主，但是关于欧阳继母，欧阳晴子的故事，她听过很多版本，这个坚韧的女人，这个对爱情执着的女人，这个背后主宰久田制药命运的女人，她是温柔的，是贤淑的，是智慧的，更是有手段的，这个在家里给丈夫洗衣做羹汤的女人，据说可以一边看菜谱，一边看公司季度财务报表，两样都拿手。

“嗯，今天早上刚回来，她说想见见你，上次去医院的时候，她想去看看你，看见你诊室门口很多人等着叫号，就走了。”

“没人告诉我呀，我以前见过你的妈妈魏老师，你的继母，我没见过，但是江湖有很多传闻，是真的吗?”乔小桥望着欧阳清野，希望他能提供更多的准确的信息，她对那个女人好奇。更对欧阳家族的关系有一些担心，她怕自己信息太少，有失礼节之处，欧阳的母亲，也是她的老师，以前给她们上过妇产科学，现在是省人民医院的妇产科主任；也是她的恩师魏巍然的亲妹妹。

“嗯，我的继母，原名叫久田方晴子，嫁给我爸爸以后改名欧阳晴，也有叫她欧阳晴子的，她更喜欢别人叫她欧阳晴，更像中国名”欧阳清野慢慢地向着乔小桥倾述着家事，“我爸去日本进修时认识的，她对中国很好奇，又是我爸爸的同学，爱慕我的父亲。”

“可是，你爸那时候结婚了吧，你也不小了吧？”在乔小桥心里，快速地闪现小三插足，满怀心机又楚楚可怜，爱情至上的白月光或者绿茶婊的形象。

“是的，我那时候七八岁吧，爸爸进修回来仍然回到了医院，我相信那时候他们没什么，后来，九十年代吧，我也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有一天爸爸从省立医院辞职了，去了一个医药公司，我们全家就炸翻了，爸爸妈妈经常吵架，妈妈不同意爸爸辞职，爸爸换了新工作以后，经常去上海开会，每次回来他们都赌气，吵架，然后就是冷战。我十二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我跟着妈妈，两年以后，父亲在上海参与了久田制药大区经理的招聘，他邂逅了我的继母，久田家族的长公主，他们认识的时机虽不太合适，但在人生合适的时候结合，可能叫爱情归来吧，总之他们结婚了，那时候我跟着妈妈生活，对于父亲的婚姻和生活，了解得并不多。”欧阳清野不紧不慢地对乔小桥讲着自己的家事。

“那后来你怎么和爸爸及方晴子一起生活了呢？”乔小桥不解。

“可能到青春叛逆期吧，我妈妈经常上夜班，也没有人照顾我，我好几次在网吧过夜的，我妈妈知道以后，和我谈过几次，但无济于事，就找父亲商量，我继母说可以和他们一起生活，她照顾我的起居，正好，她想从公司离职，和我做伴，在中国好好逛逛。”

“哦，那你就听一个日本女人的话了吗？她能照顾好你的叛逆吗？”

“照顾不好，她可能也头疼吧，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慢慢就改变了一些看法，觉得她很有道理，她细腻、温柔，又很坚持。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讲我和她的事吧，总之，她是一个好女人，一个称职的继母。”

“总之，小桥，我的事，继母都非常支持，公司的项目，投资，她说年轻人就应该多闯一闯，她见过你几次，观察过你好几回，说你是个好女孩，你可能没注意到，晚上不要太紧张，就当回家吧。”

乔小桥点点头，心里有些释然。

黄昏时刻，欧阳清野开着777牌照的迈巴赫带着乔小桥驶进西山别院，这是欧阳家的别墅。欧阳晴穿一身水墨旗袍，精致却又干净朴素的脸上写满笑意，看不到她的年龄。形容中年女人的气质和阅历这些平常的词用在一个商业帝国长公主的身上，显得有些乏力。欧阳晴走过来，想握着小桥的手，又好像要来一个日式鞠躬，她很紧张、局促，“小桥，欢迎你回家，我是欧阳晴，你可以叫我阿姨，也可以叫我晴姐“说着她微微一笑。

“阿姨，您好，本应早点来看你的，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碗燕，可以增加胶原。“乔小桥热情地递过欧阳清野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这是欧阳清野选的，以她之名送给方晴子。

晚餐安排在家里的花园，欧阳宏和儿子聊了一些公司的事情，方晴子拉着乔小桥的手问东问西，在乎她的工作太辛苦，如果她愿意，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上下班，久田制药也需要她这样青年实力派科学家和医疗专家。

乔小桥谢过方晴子的好意，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聊着，乔小桥觉得有些应付，她想离开。欧阳宏走过来，他示意方晴子可以聊一些儿子的规划和婚姻之类的。

方晴子委婉地失陪一下，折身转到卧室，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出来，缓缓地打开，是一块玉，晶莹剔透的玉，纯粹而柔和，这是一块极品。

“桥，这是我们久田家的玉，我的祖母给我的，今天我想把它送给它真正的主人，我的儿媳妇，希望你能收下。”方晴子恳切的目光，双手呈上，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她就是一个为儿子而有些卑微的母亲。

“阿姨，这，这太贵重了。”乔小桥无所适从，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用眼神向欧阳清野求助。

欧阳清野点点头，示意收下，可是她哪能收下呢，她没有想过自己会遇见这样的场景。

“桥，我很喜欢你，清野也非常爱你，我希望你能是我们这个家的一份子。“方晴子的目光诚恳，又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阿姨，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见乔小桥不说话，方晴子将目光转向丈夫和继子。

“小桥，我很爱你，我的家庭也非常欢迎你，妈妈的意思是她希望你接受我，接受我们家，可以吗？"欧阳清野一贯的急性子，他抢话了。

“我现在跪下来求婚，可以吗？"见小桥不说话，他又加了一把火。

沉默，解决不了问题，也逃避不了现实“阿姨，清野，这太突然了，给我点时间考虑，行吗？”

“孩子，把这个收下吧，是我的一片心意。“方晴子不放弃。

乔小桥不知所措，她机械地接过了方晴子的礼物，我需要点时间，我想静一静。

郊外的原野一片寂静，稀疏的月光落了一身，灯光，月光，灼热的目光，让她恍惚，这是幸福的影子，还是生活的开始，抑或是枷锁，她分不清。

深夜微寒，小桥想回自己的公寓，尽管方晴子一再挽留，让她住在家里。“阿姨，明天早上我要查房，住在这里时间太赶了，我还是希望回去。”

司机开着车，放着轻音乐《梁祝》，沿着山路缓缓走下，后排坐着心慌意乱、急于逃离的乔小桥，和红酒后劲微醺的欧阳清野，他将头就过来，埋在小桥肩上，闻着她淡淡的茉莉体香，老婆…想顺手揽她入怀。

“别着急，给你时间…”欧阳清野一脸温柔，“乔大夫，我现在想做你的病人，躁狂……”

“别闹,“乔小桥示意他前面开车的司机。

“没事，夫人，你当我不存在。”

乔小桥真想骂这不识趣的司机，她想快点逃，今天的事太多了，逼得她好忙乱，思绪忙乱。

编审：赵志云

作

           

者

简

         

介

作者：何春梅，笔名：赤子，四川成都人，喜爱文学，囿于医药谋生，偶尔文字记录心情和感悟，向往自由，喜天马行空，友人推荐，有缘结识凉城文苑，投一颗赤子心来，感受心灵的纯净和倾听美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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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近期作品：何春梅【诗歌】夜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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