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2月8日|日常
昨晚酒后,又是一夜乱梦,此番梦到自己被拉入币圈,亦或是传销,但终觉不是自己所能玩的,坚决要求离开,被人抓住衣襟不放,一挣扎,醒了。
此时还不到五点。
躺着想着一篇想写的文章,但思路混乱,迷迷糊糊地,再醒来,已近7点。
站阳台上打开窗帘,哇,院子里一片皑皑白雪,周围能看到的房顶树梢,全是一层白雪,这雪不小,我昨晚十点多回家,还没下呢。
雪落江南。我好几年没遇上了。尽管去年1月也下了大雪。
不过,如今已经是春天,春雪于农事,无益,旧说“冬雪一床被,春雪一把刀”。
抄晴朗李寒译俄罗斯诗人阿格尼娅.巴尔托的诗,《倒春寒》,恰好有些应景:
“日历上已然是春天,
而院子里却遍地是水洼,花园空寂,裸露。
雪水似小河般到处流淌,校园前的花坛里
早应该栽种下紫罗兰。花种早已经买了,
可突然间竟是——倒春寒。”
太座早上煎了馄饨当早餐。我则写日课。
今日写钟繇宣示表。熟宣字大一些写起来感觉似乎好一些。
接着小楷抄了秦观的《望海潮》:
“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晴细履平沙。长记误随车。正絮翻蝶舞,芳思交加。柳下桃蹊,乱分春色到人家。
西园夜饮鸣笳。有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兰苑未空,行人渐老,重来是事堪嗟。烟暝酒旗斜。但倚楼极目,时见栖鸦。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
坚持,则有万水千山。
头条有网友向我提了个问题,关于个人所谓初心的问题:“朱先生,作为个人,我想也有个周期率的问题。个体一旦从苦难低层走出来,是否就注定会忘本、忘掉初心?进入无视苦难、鄙夷苦难思维模式?如何避免?自律显然不可靠”
我觉得,如果有初心,只有一个,那就是追求幸福生活,其他都是假的。所以,无所谓忘本,那种把人弄得贫寒恐惧的本和初心,不要也罢,忘了也罢。苦难与初心的唯一关系,就是激发摆脱苦难之心。至于生活在幸福中的人,无视、鄙夷苦难的心态,也很正常。苦难不可能是初心,不忘苦难,只是不忘苦难曾经我们造成的伤痛而已。
今天太座姑娘返京。再次检查了行李,太座又再三交待我居家注意事项,好像我什么都不会似的,别忘了我是真正的家庭煮男。
下楼,才知道半夜春雪有多厚。停在树下的车上,覆辙整整两寸厚的雪!
掸雪时手冻得厉害,幸好车里有把伞,当扫雪工具用。
我后来用无锡虞士俊大状在苏州随园拍的照片,配了屈原的招魂在社交媒体发了条:
“目极千里兮,
伤春心。
魂兮归来,哀江南。”
车在湖塘开出时,路上颇不好走,小心翼翼地,出了湖塘,望前黄路上,两条道上的雪却化了,边上的田野屋顶依然是厚厚的雪。我们初担心今天去高铁站不好走,但看到这样的路,心里踏实了许多。
到家,弟弟正在准备午餐,父亲也因大雪没去镇上帮表弟家看摊。弟弟烧了几个菜,大蒜炒猪肠,这是我喜欢的;炒青菜;朋友送来的一盆糟扣肉,这是故乡名菜,不过弟弟做不好;肉圆鸡肉豆腐百页油豆腐冬笋混烧,简单而热烈,我吃了两个半碗米饭。感觉肚子滚圆了。每过春节都胖,实在不好意思。
午餐之后,太座与家人聊了会天,我翻了几页书。过十一点半,与家人道别,我们去高铁站。
路上还好。上了高架,除雪车还在工作。我尽管极困,但却不敢睡。熬到了车站,把年前租的神州专车还了,提着行李到进站口,与太座和姑娘道别,姑娘也犯困着,昨晚失眠,手机上看了半本沈从文的《边城》,说不明白这书为什么名气那么大。我理解姑娘的困惑,哎,时代真的不一样了。过去的趣味和偏好,确实跟今天有了很大差异。回头跟她好好聊聊。
太座她们的车晚点了半小时。我原本下午要跟几位女同学一起喝咖啡的,因故推后了,正好回家忙活。不过,车站的出租车不多。
路上跟出租车司机聊天,司机说故乡昨晚十二点飘雪,新年第一场春雪,下了6个小时,积雪很厚。司机说,午夜下雪的时候,夜色红乎乎的,很亮。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我,嗯,彤云布,大雪下。我曾经写过一篇旧作,写的是初冬的雪,而非春雪,也是记得红乎乎的云。于是翻出了这篇旧作《故乡的初雪|原乡》。
到家,困意已消。准备写篇江南旧闻老鼠嫁女,读无锡钱泳《履园丛话·鼠食仙草》掌故,武进徐兄又及时给我提供了乡邑前辈伍稼青先生《武进礼俗谣谚集》里关于老鼠嫁女的记录。
动笔开写《江南旧闻之正月初一看老鼠嫁女》。2600余字。期间因提及知堂老鼠嫁女诗,问小猪和阿啃兄绍兴于此的说法,小猪对于这些啥都不知道,阿老师问了熟悉礼俗的老人,说绍兴是正月初三。但我在鲁迅的文章《狗.猫.鼠》中,读到鲁迅写的却是正月十四。
太座她们到家晚点了,不过也还算顺利。
读书。今天下午本来大学女同学还约着坐一坐,但陈文伟这家伙回来了,要折腾。我晚饭都没吃,想把这两天鼓起来的肚子减下去,所以,最后也拒绝了陈文伟。想接着把另一篇起了头凌晨想着却睡着的文章写完,没曾想到9点多,这家伙杀向我家附近,他同学也是我师弟熟人在那儿,一定要我过去一见。
只好关上电脑下楼。天下着大雪,很大。外面很冷。
到附近的酒店,师弟和亲友在聚会,他的一个亲戚,直升飞机领域的,正好和我几个熟人相熟,这世界还真是小。
陈文伟过来,他其实也喝不动了,结果我喝了2两,68度的。
回家时,发现,午夜,故乡的雪,越下越大了。马路上车辆稀少,行人罕见,平素醉酒的人,也不敢出门了。明天,我还要去郑陆,不知交通是否允许。
春雪成灾。幸好,今年连我家也没种麦子了。春雪烂麦根之说,在江南,也成了过眼烟云。
翻了几页书,休息。
关于老朱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