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心和身外身

问：想请您开示下，何谓“不知道”的心？言语展现的时候，不都是“知道”的吗。是不是“不知道”只能在拈花微笑那刻显现吗，不可说，一说就错。

不知道的心是纯粹的觉知，在语言产生之前，在故事生起之前，在思辨和思维进入之前它已存在。它总是存在，从未缺席。只是当分辨的心，当思想的心出现后将其“掩盖”——不，不是掩盖，没有什么能够盖住它，是你的注意力被夺走、被吸引，或你压根儿就未曾认识过它，所以你不了解。

但当你了解它，它一直都在。它在眼叫见，名为见性，它在耳名闻，说为闻体。鼻识身意，它各各遍在，以之本体，不动不摇，去后来先在我们的生命世界。不知道的心光明照耀，净无纤埃，如日轮亮于净空，非可见光，但可以见日月星辰等光明。

赴一切物，它先到。离一切境，它后走。我知道的头脑解构后剩下的就是它，我知道的头脑未诞生之前存在于那里的就是它。它不参与你的知道不知道，但你的知道、不知道，没它却不能形成知道或不知道。知道或不知道都是意识层面的事，而它在意识之上，是纯粹的意识。是净识，称无垢识。

世尊拈花时它在那儿，你喝茶时它也在那儿，如果你了解它的话。它非于特定的时间地点才出现，只是有可能你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才会认识它。它并非不可说，一说就错，而是你觉悟的心认识到，大千世界的一切事物都不可说，一说即错——也不能叫错，只是一说即不是。万物离名离相故。它本身不是觉悟的心，是觉悟的心有可能认识到的对象之一。觉悟的心不是它，觉悟的心是意识心，因为意识心有迷，所以才有悟有觉。而它在迷悟、觉与非觉之上。

不知道的心可以称名为佛，知道的心称名众生——它化生为众生故。每一个我知道和所知道都是众生。我常说“见识”一事，见和识是两种心理功能或状态。在这里，见不仅仅是眼见，心的一切感知功能皆称为见。此见在一切识处，一切识处皆有此见。此见就是不知道的心，而识是我知道的心。

当你举目向窗外望去，见性普照外面的一切，然后你的意识开始分辨：“这是树”，“那是花”，“这是小鸟”，“那是天空”……不知道的心笼罩一切，它和无名无相的事物在一起。假如你一人有二心的话，我知道的心是心中心；假如你一人有两身的话，不知道的心是身外身。从某种意义上说，看护你的心中心，觉知你的身外身，就是修行。

你了解你的心中心吗？你觉了你的身外身吗？从当下开始，去认识它们，去感知它们，去和它们在一起，如此佛法的要义你会了一大半。

不知道的心是你的身外身，我知道的心是你的心中心，去了解它们吧，去证实它们吧，这是生命最有趣的地方。不了解时它们是秘密，了解后它们是宝藏。愿这秘密不是秘密，愿你拥得那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