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淋漓画入诗——于兆民的矿山人物画赏析

近期，黑龙江省美协要为于兆民的矿山人物绘画作品召开专题研讨会，兆民特邀我为其写几句话。看到朋友取得这样的成绩，我欣然应允。

于兆民，白皮方脸，性率情真，满脸都写着聪明，平时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他不善言辞，却喜欢正话反说，说起话小眼睛不停地眨，眉飞色舞时眼睛每纱钟能眨三下。人说眨眼者多智，此话在兆民身上不虚。

兆民是一个精神浪漫者。浪漫才易想象、想象才能丰富、丰富才能高雅、高雅才能从容。人，不是想从容就能从容的，从容是大度、才气、智慧和自信的表现，兆民是从容的。

兆民在艺术上得心应手，而在官场并不长袖善舞，许多人都说他在政治上早该进一步了，我说若真那样，那也就不是于兆民了。鹤岗矿务局处级干部近千，可于兆民只有一个。

于兆民，1957年出生于鹤岗市，现为黑龙江省美协理事，中国煤矿集团美协副主席、龙煤集团美协副主席、鹤岗市美协主席。其作品多次参加国、省展及全国煤炭行业大展，并常获大奖。

兆民从小受家庭文化艺术熏陶，先从师于鹤岗市著名画家张玉峰学习油画；后又从师于中国著名画家姜宝林学习国画。他在绘画道路上已耕耘了40多年，至今仍不释锥菅，躬耕不掇。

兆民在绘画方面是多面手，既画人物，又画山水、花鸟，但画人物是其所长。经过多年对绘画艺术的不懈追求，如今他已形成了自己博采众长、兼容并蓄的中国人物画风格。

中国画与西方画不同就在于，西方画讲的是焦点透视，而中国画讲的是散点透视，也就是中国画家把其认为最有特点、最具感染力、最精粹之处聚在一起形成画面，这就是具体物象与内在意象的构成。由于兆民是学油画起步，练就了精准、深厚的造型写实能力，他又将西方油画理念融入中国传统人物画技法，来表现现实矿工生活绘画题材。同时又将意象造型及水墨渲染绘画语言相结合，形成了特有的造型严谨、色彩清新、风格明快、笔墨润滋的自我风貌。其矿工人物画作品在全国煤炭系统可谓独树一帜，在全国美坛也占有一定位置。

兆民的人物画基本是以反映煤矿工人为主，其寓意健康向上、顺应时代、与时俱进、歌颂生活。特别是进入21世纪后，他的艺术创作更进入了成熟活跃期，作品的档次与品位也逐渐与同仁同题材作品拉开了距离。在人物造型上，他吸收了罗中立的写实传神，吸纳了方增先的简洁清丽、兼具了刘文西的形神兼备，形成了自己特有的“雕塑型”笔墨人物画风格。

人物画评判的最高标准是一一传神，但这个传神是以写实为基础的。在兆民的人物画中，他站在现实主义立场的高度，取材身边的生活，歌颂先进的人和事。因为他生活在矿山，无论是矿工的工作场面，还是工间小息以及矿工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在他的笔下都得到了鲜活的体现。他总是从具体的生活场景和人物形象出发来考虑画面的展现效果，从不肯为了抽象的概念而不顾生活的逻辑。既便是他靠完全想象、胸有成竹的情景，也必充满了现实生活和现场感，这一切都源于他的生活和体验。所以，他的矿山题材的人物画以其丰富的画面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向读者传递出了真、善、美的艺术价值。

在他的人物画中，他釆用中西结合的技法，把中国画写意笔法与西方的写实技法巧妙结合起来；把中国人物画浓墨淡彩特点与西方油画的精准造型特点结合起来，再经过他笔墨的异质参变，他的人物画既趋向于中国画的小写意，也趋向于西画的工笔，体现出了鲜明的个性风格。

在墨与色的关系中，兆民强调用色彩来强调笔墨效果，形成色墨互补的图象构成。在色的映衬下，墨的线条更加得到强化；在墨线的规范下，色又被赋予主题意义，完成了画面功能表达。他用色用墨看似随意，其实无一不展现着作者的智慧和技艺。同时，在人物画中，他还紧紧把握“肌里”与“墨色”的关系，以“皴”来表现肌里，以“勾”来表现形貌，既塑造出矿工强有力的肌健，又突出了矿工的内心世界。在常人的理解中，煤矿工人多是粗鲁无知、黑丘鲁莽的群象，而兆民笔下的矿工却是奉献、乐观、自信、善良的体征。这是作者深入生活真情实感和对新时代矿工生活的思索。他笔下的矿工更具有现时代意义。兆民的人物画也许不是雅品，难以挂在贵人的客厅和小姐的闺房，但却可实实在在地陈列在美术博物馆中。

随着兆民创作日臻成熟，他的创作又由人物转向山水、花鸟。其实绘画门类是相通的，人物、山水、花鸟只是载体、样式不同而已。由于他造型功能较扎实，从人物转向山水、花鸟便显得很自然了。

当今中国的山水、花鸟画司空见惯的东西泛滥，许多人站在新旧交替的十字路口重复着古人、重复着自己或沦为媚俗、傍官去充实腰包，艺术变成权力和金钱的奴隶。

兆民的山水画，初读涩口，慢慢咀嚼甘甜即出。他是属于“才子型”+“技术型”画家，其山水构图以墨和浅洚色为主，从他的山水、花鸟作品中可看出姜宝林的影子，但绝不似姜宝林。姜宝林的山水、花鸟风格是大气、沉郁、厚重、苍润、线条硬藏软中。而兆民的山水、花鸟风格是纯正、深厚、粗犷、线条多中、侧锋用笔、刚劲外露。我们常说“诗情画意”，其实是“诗能入画方为妙”，当然，画能入诗更为妙。

画讲意境。何为意境？某画院招生以“野渡无人舟自横”为题要求考生作画，许多考生都画了野外渡口停放着一只小船，这自然平庸。有一考生画一张在野外渡口船头上站着一只水鸟，用水鸟来传达“无人”信息，这就是意境。在兆民的山水、花鸟画中能读出唐朝诗人李贺之意风。

在中国的品评标准中，常常把人品与画品触为一体，即画家的人品决定着画品。兆民的艺术感觉很好，率性随意而又无放浪之笔。也许是他的才气掩饰了技艺、大气之中却细节不足。虽说他已登上了一个台阶，但离大家之象还差一步，画外还需要更多的哲学思考。这又让我想起了“力拔山、气盖世”的项羽，项羽倘能再多些柔术，可能历史就要改写了。哎，世间哪能十全十美都寄于一身呢？

2021年8月26日于立言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