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创课生存法则
文创课规矩多,居大不易。
比如对于黑板的执念。
屠老师从不贸然进教室,好像要人求她一样!其实,她是在窗户外面偷瞄:黑板擦亮了没有?
数学和英文还在上面?——屠老师当然在走廊里吹风晒太阳,不肯进教室啦。黑板上面已经没有字,但是拜劣质板擦所赐白蒙蒙一片?——屠老师肯定一个字的板书也不写啦。她的学生都知道:黑板擦得漂亮,老师的板书就漂亮;黑板马虎,老师的字就更马虎……
有一次,她那个班的小傻瓜们领会不到暗示,只是呆坐;屠老师就放下课本,拎起小桶,穿过走廊,接水洗抹布,当堂示范怎样把黑板擦得雪亮。她一言不发擦完黑板,这才开口讲课;整个班的孩子大气也不出一口,谴责的目光把值日生射成了筛子。规矩就这么立下了。
必须声明:在文创班,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孩子们和老师一样珍惜一周只有一次的见面,干干净净的黑板是证人。有时候,刚走上讲台,孩子们就一叠声叫着让老师转身,评一评黑板究竟是左边干净还是右边干净——某两个人早已伸长脖子在等:嘴角强抿住笑意,眼睛亮晶晶。唉,写文章怪深沉,其实还是小孩子!
屠老师说,上课要有仪式感。
以前她是语文老师,每个学期第一节课第一件事一定是——她高高举起自己精选画纸包了漂亮书皮的语文书,孩子们也纷纷举起自己包得漂漂亮亮的语文书——从书店直接买了塑胶书皮套上的,都会被同伴小小地“鄙视”一下,因为,不够用心思呀!
屠老师告诉孩子们:这些小小的仪式,更多的是一种强大的心理暗示——你们是在借此告诉自己:我在意这门课,我喜欢这本书,我尊重这位老师,我准备好成为更好的自己。
这一切的核心在于:我。是我要,是我想,是我打算,而我将行动。
就像上周五上完课和孩子们聊天,她们说:“老师,你从来不维持纪律,也不大声喊叫,也不用麦克风。”
屠老师说:“我不喜欢抢着说话。再说,是你们喜欢学东西,想要变得更厉害;又不是我求着要教你们。”
真的。自从不再是体制中人不再是班主任不再是语文老师,屠老师的“傲娇”就变得更无遮拦了。
老师发作文的时候学生用双手来接?当然!这是屠老师的明确要求。她说过:从你们的教养上能看到爸爸妈妈的影子。哪个孩子想连累自己的爸爸妈妈呀!
文创班孩儿们发展出的标配是“双手接+低声道谢”,鞠躬的同学也不在少数;若偶尔有人心里想着别的事儿忘了一次半次,下面必定爆出一片大喊:“双手!”
作业本要在封面(而不是封二)显眼处(而不是隐蔽处)写名字(而不是绰号也不是缩写)和学号,这也已经不用再说。
课代表和收发作业的同学本来已经多承担了工作,多付出了时间,个人信息越清晰明了,占用同伴时间就越少。“不给别人添麻烦”这句话,要时刻放在心里,要指导一个人一辈子的待人接物。
因为每周只有一次文创课,还经常被运动会、社会实践、军训什么的冲掉;而屠老师的原则是“生命不息,阅读写作不止”,所以有很多时候,作业会在微信群提交。
每一份作业之外的“自由创作”及修改稿一二三四稿,都可以获得屠老师的一对一点评,也往往通过微信私聊或群内呈现来完成。
文创课微信群里还不定期开展家长和学生全员参与的辩论、讨论和文章评议活动。
文创班的微信生活,当然也有规矩。
比如“交作业要有交代”——不可以直接把文章“咻”地丢过来,而要交代一句“老师,这是某某同学某周的某项作业”,或者“老师,我的作文题目改好了,请您再帮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