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草木之五】白来勤丨悲情苦楝树
很早的时候,在关中地区的灞桥以东有个十七寨村,村子在骊山根底下,景色很是宜人。村里有位姓高的员外,这高员外生得一儿一女。女儿雪莲,年方二八,心灵手巧,模样俊俏,在这十七寨村再挑不出第二个来。儿子比女儿小几岁,笨头笨脑的,村里人就叫他憨二。老两口把雪莲视为掌上明珠,为接替高家的烟火,也不得不对憨二百依百从。
雪莲有个姨妈住在不远的临县。小时候,雪莲和表兄楝志远常在一起玩泥人,骑竹马,亲亲热热。两家大人都说这兄妹俩天生一对。说归说,后来表兄家搬到了山西,两家也就很少来往了。
这一年,楝志远因为跑生意亏了本,家中便一贫如洗。和父母一商量,跋山涉水来到十七寨村姨夫家谋生。高员外很是高兴,正要给儿子请一名先生教书,这楝志远虽说家贫,却满腹才华,给儿子习文练字还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就一口答应把志远留在家中。雪莲见表兄二十出头,一表人才,不知不觉就起了爱慕之心。
男女有别,雪莲住在高高的绣楼上,只觉得四面都有眼睛盯着她,不敢和表兄来往。就把自己的心里话写在纸上托弟弟悄悄捎给表兄。表兄也把自己的心思捎给表妹。二人书信往来,感情愈来愈深,山盟海誓,定下终身。
这一天晚上,雪莲跑到表兄的房间,心中有很大的苦愁,想说张不开口,脸一阵红一阵白。志远一再追问,雪莲才泪如雨下,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表兄。原来,父母将雪莲许给了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媒人三天两头来催亲。雪莲哭着闹着不愿意。给父母表了心底,说非表哥不嫁。父母哪里肯依,把雪莲美美训斥了一顿,打算早点把雪莲嫁过去。
雪莲哭得像个泪人儿,要表哥快给她出个注意。志远一阵悲伤,两人哭的死去活来,志远说:“只怨我家贫苦,现在只有回家再苦读,一举成名后再来娶你。看姨夫还有什么说的!”
雪莲说:“再也没别的办法了,我就等着你,死也不嫁他人!”
第二天,楝志远向高员外提出要回山西老家。高员外巴不得他快走,就准备了银两行李。雪莲泪珠盈盈,把表兄送到村外大槐树下,难舍难分,心如刀割一般。
高员外财迷心窍,硬逼着女儿嫁给那个大户人家。雪莲死也不从,高员外大发脾气!“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人是人家的人,死了也是人家的鬼!”
雪莲心里只有表兄,任凭父亲骂也好,打也好,心就是不变。骂紧了,她就不吃不喝。母亲见女儿一天天地瘦了下去,也不忍心。和员外一商量,也只好把婚期往后拖。再想办法。
后来,员外就给女儿说,表兄回家,就成婚。雪莲哪里肯信,仍不变心。又过了一段时间,高员外拿着一封假书信到女儿面前,说表兄上京考试,渡黄河时落船死了。说罢自己还滴了几滴眼泪。雪莲不知是父亲的假象,就信以为真,当下就气得昏死过去。救醒以后,得了一场大病。从此,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不久就离开了人世,临断气是还呼唤着表兄的名字。
楝志远到了家以后,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三年。进京应考,中了个头名状元。丞相看中他的文才,亲自做媒把自己的千金小姐许配与他,志远婉言谢绝,心中只有表妹雪莲。他心急如火,想着这时姨夫姨母一定会把表妹嫁给他的。就只身一人离开京城去会见表妹。
万万也没有想到,当他风急火燎地赶到表妹家时,表妹以过了二周年。志远一听表妹死了,真如五雷轰顶。见不到表妹,他要去给表妹上坟烧纸。在表妹坟头上,他看到孤零零地长着一颗树,树梢上开着一撮一撮的白花,那花飘散着一股苦味儿,让人感到怪凄凉的。村里人都抱怨高援员逼死了雪莲,说这树是雪莲托化的。说来也真怪,这树开白花,味却是苦的;结的青果,那果也是苦的;就连树汁也苦得像黄连,据说那是雪莲的泪水。后来,人们就把这书叫“苦恋树”。也就是今天的“苦楝树”,至今苦楝树的木质虫不蛀,鼠不咬,怕是雪莲的兆应吧?
作 者 简 介
白来勤,西安人,系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职工作家协会理事、陕西金融作家协会理事、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楹联学会会员,西安市文史馆研究员,西安市灞桥区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灞桥区诗词楹联学会会长,出版有诗集《圣像与阳光》、散文集《生命礼赞》《墙缝芦苇》及长篇小说《紫金城里哟呵嘿》《雨霖铃》等多部。作品散见于《延河》《诗神》《散文选刊》《读者》《农民文摘》《金融时报》《中国金融文化》及各大晚报,多次在全国性征文大赛中获奖,多篇作品入选一些省市的高考、中考试卷或模拟试卷和教辅资料、特色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