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大白菜

乡村

奶奶的大白菜

□骈国华

记得在我童年时，奶奶每年都要栽上一园子大白菜。在物质匮乏，粗茶淡饭都勉强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一园子大白菜，那就是一家人一冬春的口福了。

立秋前后，奶奶就为大白菜忙开了。她先在菜园里整出一块不大的菜畦做苗床，然后撒上大白菜种子，铺盖上一层白色的塑料薄膜，边角用碎砖块压好。两三天后，籽芽出土了，嫩绿中泛着淡黄，两片小嘴半张着，像似要喝水。奶奶揭去塑料薄膜，用喷壶在畦面上撒水喂它们，小菜芽们感动得珠泪涟涟。以后，每隔两三天，奶奶就给小菜苗浇上一次水。她说，小菜苗就像小伢子，不能缺奶，奶水足，才长的快。水塘离菜园有一段路，奶奶挑水浇菜不容易，近百斤重的两桶水压在她肩上，晃晃悠悠的，很吃力。

菜苗刚放叶，就生出了许多的小青虫，把菜叶咬得像麻子的脸。奶奶蹲在菜畦旁一棵一棵的捉虫，连饭都顾不上吃。过一会儿，她就直起身子，揉揉疼痛的老腰。我说，去买些农药来打，多省事!奶奶把一只手伸向我说，钱呢？拿来!不知奶奶是没有钱还是舍不得花钱。大白菜从育苗到移栽，到收获，奶奶不知流了多少汗，受了多少累，但为了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她宁愿自己多吃苦。

奶奶的汗水每年都有丰厚的回报。大白菜收获后，奶奶在充分利用大白菜调剂家庭生活上动足了脑筋。有时她用大白菜、粉条和豆腐烩上一大锅，一家人吃得唇齿留香；有时她把黄嫩的菜芯用细盐揉几下，浇上酸醋，滴几滴香油，就是一道就稀饭的爽口小菜；有时她会弄上一盘醋溜大白菜给爷爷下酒；偶尔，她也会把炼油后的猪油渣兑大白菜做馅包饺子；她用灵巧的双手，将贫困岁月里清淡的日子调剂得活色生香。

“乡味之美，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是也。”“菘”即大白菜。苏东坡说“白菘似羔豚，冒土出熊蟠”，他把大白菜比作味美无穷的羊豚和熊蟠。奶奶虽然没文化，但她懂得“白菜萝卜汤，益寿保健康”，“白菜豆腐保平安”。因此，她对种大白菜才那么上心。

奶奶已经过世三十多年了，但我永远也忘不了奶奶种植大白菜的辛劳，忘不了奶奶烹饪的大白菜所包含的爱的味道。

END

作者简介：骈国华，一个退休十多年的省农垦系统老同志。退休后，书香文字伴流年。在《淮安日报》《淮海晚报》《老年周报》《大江晚报》《江苏农垦人报》《智慧》《思维与智慧》《银潮》等报刊以及网络公众号《洪泽湖文学》《目耕缘读书网》《里运河》上发表千字左右的短散文40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