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华：宏伟乡齐家渠，水通之后，人往何处？
2020年第114期||总第545期
水通之后，人往何处？
——陇西县宏伟乡齐家渠村见闻
王长华
现年69岁的田成是陇西县宏伟乡齐家渠村中庄社村民，他家里至今还保存着20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推广“121雨水集流工程”时所打的两眼水窖。只不过，现在的水窖里，积蓄的早已不是天上的雨水，而是引洮工程通水后引来的洮河水，只要水龙头一扭，自来水就会哗哗地流出，非常方便。这眼水窖，能蓄水10吨左右，当年打窖时，国家补助了1吨水泥。
田成家的水窖里现在蓄积的是洮河里引来的自来水
“幸亏了这两眼窖，不然的话，吃水就要去河里担，因为河坝离家远，还要上坡，担一趟水费时又费力，还得一个壮劳力，婆娘女子要担一担水，吃力得很”，田成回忆起当年吃水的艰难情况，非常感慨，“如今，吃水问题解决了，路也修好了，但是家里住的只有我和老婆子两个人”，田成在感到满足的时候，又不免有几分遗憾。
田成家的客房是2015年修建的，长14米，宽5米，大约花了七、八万元。客厅里摆放着儿子穿着军装的照片，田成的儿子名叫田永金，今年34岁，曾经在河北的武警部队服过兵役，干到一级士官后复员回家，目前在陇西县城老刀酒店就业，夫妻二人在县城租了房子，妻子照顾年幼的孩子，这样，小两口回家的次数就少了一些。田成患有腰腿疼痛的疾病，老伴也在去年发生过脑梗赛，就这样，老两口还务弄着七、八亩地，种了包谷、洋芋和胡麻等农作物。每到下种和收获季节，必须依靠村里的人们互相帮助，才能把庄稼拉到场里。
田成家装修好的新房子，目前只有老两口居住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有了手机，可以给儿子打电话，他们也就马上赶来了”，这是令田成感到欣慰的事情。
今年56岁的田仪是田成的兄弟，他家的一眼水窖建在三轮车库里，他另一眼水窖是2008年打的，水窖的盖子上还清晰地可以看见“2008”的字样，水窖可以蓄积20吨雨水，田仪用这个窖里的水，养了三、四头秦川牛，两头猪。水窖旁边，还有一处不大的果园，“只有在天旱的时候，老婆才用窖水，浇一下园中的果树和蔬菜”，田成说。
田仪家的这眼水窖还发挥着积蓄雨水的功能
田成的果园中，梨树已经挂果，果子有拳头那么大，还有几棵核桃树也结了果，青皮核桃上覆盖了一层绒毛。
“这种核桃是从新疆引进的矮化品种，树形小，结果早，经济效益高，很有推广价值”，陇西县农村供水管理所支部书记陈亚平说。
田仪的儿子名叫田永钢，初中毕业后和妻子共同在杭州的一家保安公司打工，妻子在公司负责监控。他们生了两个孩子，大的5岁，小的3岁，都留在家里，由田仪老两口照顾。就这样，田仪还种了20多亩地，运输靠三轮车，耕地用微耕机。
“现在青壮年劳动力去外地打工，是一种常态。不过，有家的地方没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这也是一种常态”，陈亚平对此现象感到很是忧虑，“苦苦支撑农业生产劳动的，绝大多数都是老年人，这也是一种常态”，陈亚平对目前的农村现状感到十分无奈，“虽然花了很大代价通了水，但是，水的问题解决之后，人的问题又摆在跟前了！”
田仪利用窖水种出的梨已经结果
和田成、田仪两兄弟家的境况相比，张彩宏家的情况要好多了。
张彩宏正在厅房的廊檐下用洗衣机洗衣服。她说：“洗衣机是我嫁过来的第二年买的，记得那一年是2007年。洗衣机用的是窖水，我用窖水还养了两头母猪婆。窖水是下雨后从院子里流进水窖的。母猪对水要求不高，但大牲口不行，我养的两头牛和两头驴，就不喝窖水，原因是窖水有一股土腥味。”
张彩宏利用窖水养了两头牛、两头驴、四头猪
张彩宏家的自来水除了饮用外，还发展了规模不是很大的养殖业。就这一点，在没有通上洮河水之前，也是不敢想象的。
张彩宏家的厅房是2015年修建的，偌大的房屋内盘着土炕，还摆着一台冰箱，冷藏着馍馍。客厅里还没有摆上家具，显得有点空旷。
张彩宏的丈夫没有去外地打工，而是选择了在本地打工。她生育了两个孩子，目前都在附近的齐家渠小学上学，丈夫接送老大，她照顾老二，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利落。
张彩宏洗衣用的是窖水，人畜饮水用的是洮水河
田成、田仪和张彩宏这三户人家，在目前的农村，几乎带有普遍性。
田成、田仪都是五十、六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他们经营的农业，还处于十分低级的形态，张彩宏家的情况虽然稍微好一些，但也是家庭经营的很小规模的养殖模式。在目前的农村，水、电、路等基础设施已经建设到位，但摆在人们面前的最大困难，就是农业劳动力的严重匮乏。
如何摆脱这种尴尬的状况，建设美丽乡村，实现乡村振兴战略，这是一个非常紧迫而现实的课题！
王长华，甘肃陇
西人，中国报告文学
学会会员，甘肃省作
家协会会员，甘肃省
杂文学会会员，现供
职于一家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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