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陇西过年
天冷的手也无非伸到外面,只能捅在棉袄的袖子里,袖口边油光闪亮的地方,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来,但是过年的热闹却让人忘乎所以。万寿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参杂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的叫喊声、鞭炮声,还有那各种味道,鞭炮的硝烟味、新鲜的温室韭菜味、带鱼的腥味、担担面呼噜面热汤的蜂窝煤炉子冒出的烟味······这声音和味道浑然一体,就像舞台的幕布和灯光一样装点着过年的气氛。
街上的孩子聚在一起,打“木猴”、滚铁环、拌“咔叽”、进“虎坑”,笑声中透出无比的幸福。家里的大人在大灶前又是炒肉、又是炸丸子、煎油饼、煎果果,一年中没有吃过的东西,要在那个兴奋的彻夜难眠的年三十后,连续的吃上十几天,更重要的是可以收到两毛、五毛、一块、最多两块的压岁钱,那种心里美美的滋味,全部在嬉笑声里。玩累了喝口凉水,大家一起钻到办年货的人群中,穿着厚厚的黑绒棉鞋,棉衣棉裤穿梭在人群中,享受这少有的热闹。背篼碰着背篼、自信车跟着自信车、拖拉机上人挤着人,鼓楼的广场上飘满了红红的对子,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个个挥毫泼墨,最吸引人的是那双向炮的声音,“砰”的一身将防不慎防的路人吓一大跳,可谁也没有怪怨过,一串串的笑声将惊恐和不满淹没,也许这样更有过年的味道。
顺着人群,一直走到鼓楼,孩子们还是不耐烦这拥挤的迈不开步的人群。在鼓楼的后面一溜烟跑到灯光球场,影剧院周围的松树和牧羊女雕塑,倒也显得有几分幽静。在这里“抢着耍子”是最好的去处了,一张嘴白气直冒的冬日,愣玩的大汗淋漓。慢慢的散着步回家,说笑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不知不觉中就到家了,心里还惦记着刚做好的“肉臊子”和花卷呢。
正月的阳光总是那样明媚,把厚厚的积雪融化了,穿的新衣服生怕弄脏了,虽然只是一身蓝色的涤卡“四暗兜”和一双黄球鞋,但它是一年的行头。正月里,转了李家去王家,吃了东家吃西家,一天吃的没点没顿,想吃吃不下,总吃吃不饱,经常睡觉前还要吃一顿。玩过了初九,秧歌就上演了,“玩龙”和“财神图”是孩子们最爱看的了,总是挤到大人的腿缝中过去,一直到场子的中间,唢呐的声音和鼓点从小坐在家里都能够听出来,喷出的火焰把周围漆黑的街道照亮了一大圈,那神秘和诡异让人欲罢不能。各个大队的孩子都跟着自己大队的秧歌,走街穿巷,晚上回来还想着在热炕上打“升级”、捉“娘娘”、推“十点半”,直到眼睛打架了,才爬到热的发烫的被窝里睡觉,那个幸福的味道,让人能够睡觉睡到笑醒。
如今天天都像过年,有新衣穿、有肉吃、有电影看、有歌唱······,那么多玩的,却再也没有满心的幸福和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每次都会陷入深深的怀念中。尤其在外生活,常常在不经意间想起那段生活,生命中无法再现那段朴实但充满人情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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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 | 双 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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