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挚友
作者：赵式
一
老李和老张是好朋友。老李在城里从事记者工作，老张是近郊山区农村从事盆景制作的专业户。老李去采访老张后，从相识、相熟到相知了。平时来往，不仅逢年过节要相互致电问候，每逢夏季，老张还要诚邀老李到他开办的农家乐休年假避暑。老李的同行朋友一直觉得奇怪，完全是两种不同职业类型的人，若论文化程度，一个戴过硕士帽，一个仅达九年的国民教育水平。两人有啥共同语言呢？
今年国庆中秋双节期间，老李和三个要好的同行朋友聚会闲聊，大家请他讲讲。
老李呷口茶道声好后，有板有眼地讲了起来：
“改革开放后，老张成了盆景专业户，全国的信息我不了解，只知他培植的盆景在本地区率先走出国门。五年前，我收集到这信息，他理所当然成了我这个“三农”记者的重点采访对象。
“在首次采访中，他介绍家中有四兄弟，父亲生前在一个建筑队当石工，石工是露天操作且具有流动性，工作中发现有好的树疙瘩（用于制作盆景称为桩头），就用石匠工具手锤钻子将它拨撬出来，悄悄带回家培植在自留地里。看样子他们的前几辈人从事过园艺。
“那些年实行计划经济，老张他们生产队按指令性计划种粮食，实话实说人多地少，只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干，要填饱肚子都还存在一些问题，因此打主意另干点什么来补贴家用，就只能偷偷摸摸哦。
“累月经年的耳濡目染，几兄弟都爱上花草苗木，除老二在八十代初顶替父亲工作外，他仨兄弟沿着种植、盆栽、盆景的路子在人生道上驰骋了。
“老张说，家族的传统习惯是制作松类盆景，但从我们这一代开始，根据市场需求，逐步增加了杜鹃、金弹子等类树种盆景的制作。当然在开创过程中有过失败，但那只是偶遇的挫折而已，不足为奇，丝毫没动摇信心和决心。”
王朋友庚即点赞后点评：“不能忽略受遗传基因影响的因素，但难能可贵的是不墨守成规，能够开拓创新。”
众人点头称是……
二
中餐四人一起喝酒烫火锅。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又打开了，丁、龙两朋友要求老李讲讲老张的盆景在本地区率先走出国门的事。
老李一声“哎呀”！端起酒杯“咕嘟”自个喝尽，说道：“自罚一杯！真格是只顾捡‘芝麻’，忘了抱‘西瓜’。我开讲！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老张朦胧中率先打了个经济翻身仗。改革开放初期，国家有关部门准备送盆景到东南亚去参加一个国际性展览。那些年头想法丰满但现实却骨感，送展的东西没处落实，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寻觅到了老张这里，花3千元买了张家的两盆盆景。事隔多年，老张还记得去取货款的情况，拿着在本地花木公司开的现金支票，到附近的工商银行取现金。那时还没百元大钞，整整3百张十元钞，看得老张眼花和心花一起翩翩起舞。现在的3千元不算多，比当地一个熟练工的月工资还少一些。但那时算得上一笔巨款，不少于一个二级工五年的工资啊！
“打那以后的数年间，经过多位大师的精心制作和强有力的市场营销，盆景成为当地一个标志性的新农村品牌，这些年来声名远播，来欣赏购买的人络绎不绝，取得了不错的经济效益。”
丁朋友回忆道：“记得那些年头，能当上万元户的，不管城市农村，沿海的多，内陆嘛估摸和熊猫一样稀少。过了这么多年了，老张的身家可能上七位数了吧？”
老李笑笑：“俗话说‘财不露白’，我不便具体奉告哦。可以公开讲的是，他们那个村子，有身家上八位数的，上七位数的有好几位！这是老张村两委的年青头儿告诉我的，在工作总结上查得到。年青头儿告诉我，他们村已提前打赢了脱贫攻坚战，正在续接乡村振兴，目标是全体村民都要富起来。”
三
三位朋友越聊越兴奋，忙打听有多远的车程。老李说约一个小时吧。龙朋友笑着说：“今天我小儿子在家，早晨出门就给我打招呼，如需用车尽管吩咐。这娃为啥这么乖？上半年买车，我出了半个车子钱，他不抓住机会做点贡献，自己都不好意思。”
丁朋友说：“老李快联系一下，看老张在不在家？”老李说：“用不着，他全家人我都熟悉，看他家园子犹如参观我家居所。”
在路途中，老李说：“他们村子建有盆景博物馆，十多家盆景大户都有自己的园子。由于时间关系，今下午就看看老张的园子好了。”
天遂人愿，老张在家。老张把客人们引到他家办的农家乐略事休息。三个朋友向老张请教盆景造型的创意从何而来？老张随手指着窗外一株桂花树对大家说：“看那根长垂的枝条，多么有个性多么有韵味，我称它有灵动性。这灵动性是经过多年的雪压雨淋、日晒风吹，逐步自然形成的，我把观察到的具有不同灵动性的各种树枝造型，揉合在制作盆景的创意中……
艺术具有共通性，几个朋友都喜欢文学创作，还分别爱好欣赏书法音乐绘画这些，一下子就有所感悟了。看来取得真知灼见的途径，除多读书外，还需要勤实践善思考。
老张随后引客人们参观他的园子，园子里众多盆景中的树花草，在爽爽山风中纷纷摇曳，宛若张开了笑靥，迎迓着它们的主人和来客。一排排层迭的架子上，搁置着树桩、山石、水旱各种类型的盆景。那盆盆“浓缩景观”，千姿百态、生机勃勃，有的形如山涧飞瀑，有的好似蛟龙出水，有的宛若雄鹰展翅、有的酷比菊花篱下，有的仿佛丛林探幽、有的如同山花吐艳，还有的好像深秋的苍翠雄峰……令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流连忘返。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客人们准备告辞了。老张豪爽地笑着对老李说：“你知道好朋友到了我这儿，都要喝几杯的，今天可不能破了这规矩……”
【作者简介】赵心放，笔名赵式，重庆市杂文学会会员，重庆市南岸区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阅读悦读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