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权臣坐大高欢借刀杀人，扶持崔暹高澄影帝附体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78篇

成为东魏的主宰后，高欢依然大部分时间呆在晋阳，朝政全都交给孙腾、司马子如、高岳、高隆之等四人去管理，邺城人称他们为“四贵”，权势在朝廷内外炙手可热，却大都专横、放肆、骄蛮而贪婪。

高欢既然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就绝不可能让他们无限坐大，开始有意树立高澄的权威，以高澄为大将军、领中书监，将原来属于门下省的机要大事统统移交中书省，文武百官的奖惩事先都必须向高澄禀报。

孙腾向高澄汇报工作时，自恃长辈，不愿意表现得毕恭毕敬，高澄毫不客气的将他从床上拉下，一顿暴揍，然后让他站在门外。高洋曾当着高澄的面向高隆之跪拜，称他为叔父，高澄怒不可遏，大骂了高洋一顿。

对于高澄的这些举动，高欢一概默许，还公然对王公大臣道：“我的这个儿子渐渐长大了，你们应该避免与他起冲突。”于是，公卿以下官员见了高澄，无不毛骨悚然、战战兢兢。

有一次，高澄的姑父库狄干从定州到邺城来拜谒他，竟在门外站了三天才得到召见，架子比高欢还大。

高澄想在元善见的身边安插心腹，就提拔中兵参军崔季舒为中书侍郎。从此以后，元善见的一举一动，高澄全都了如指掌。

自从元诩后期以来，北魏的政务刑律松懈宽容，在位官员大都贪墨。高欢为此启奏元善见，要求任命司州中从事宋游道为御史中尉，高澄坚决请求让吏部郎崔暹担任这一职务，让宋游道任尚书左丞。

高澄想要树立崔暹的权威，每当王公大臣在座时，他故意让崔暹后到。按照高澄的吩咐，崔暹通报姓名后，昂首阔步而进，还有两人提着他的衣裾，然后高澄起身和他互相作揖，崔暹不表示谦让便坐下。

酒才喝了两杯，崔暹便起身告辞。高澄留他吃饭，崔暹便回答道：“陛下刚刚下令，要我到御史台查核重要文书。”不等吃过饭便告辞而去，高澄起身降阶相送。

有一天，高澄与王公大臣外出到东山，在路上偶遇崔暹，前面的马被崔暹的随从用红棒击打，高澄立刻掉转马头避开。

这一套戏演下来，谁敢不敬畏崔暹？官员见他如同小鬼见阎王。

尚书令司马子如自恃是高欢的老朋友，又肩负重任，也变得傲慢自大，与担任太师的咸阳王元坦一道无休止地贪污国家财物。

崔暹多次弹劾司马子如、元坦以及并州刺史可朱浑道元等人的罪行，每一份奏折语气都很严厉，宋游道也弹劾司马子如、元坦以及太保孙腾、司徒高隆之、司空侯景、尚书元羡等人。

高澄将司马子如投入监狱，仅仅一个晚上，司马子如的头发就白了，他写信给高澄道：“我从夏州拄杖投奔大王，大王给了我一辆上无篷盖、周无车衣的车子，还有一只弯角的雌牛犊，牛犊在路上死了，只有这只牛犊的弯角我留了下来，除此以外的东西都是我从别人手中拿来的。”

高欢特意写信吩咐高澄道：“司马尚书令是我的旧友，你应该对他宽大一些。”高澄于是将马停到街上，放出司马子如，打开他的枷锁。

见识了高澄和崔暹的威风后，司马子如心有余悸，战战兢兢的问道：“不是要干掉我吧？”

大同十年（公元544年）八月二十一，东魏朝廷撤销司马子如的官爵，元坦被罢免太师职务，以藩王归第。除了司马子如和元坦，元羡等人也都失去官职，其余被处死或被贬官的人不计其数。

之后，高欢见到司马子如面目憔悴，不禁怜悯起来，用膝盖托住他的头，亲自为他捉虱子，又赐给他一百瓶酒、五百头羊和五百石米。

虽然手段无情了点，但通过高澄之手，高欢还是成功的达成了目的，无论是曾经的老伙计，还是亲戚旧友，再也不敢胡作非为。

高澄经常在权贵面前对崔暹赞不绝口，并告诫他们要接受崔暹的支配。高欢也写信给邺城权贵，对他们道：“崔暹掌管御史台，咸阳王、司马尚书令都是我的布衣旧友，要论尊贵以及和我的亲密程度，无人能比，但他们同时受到处理，而我却不能相救，你们都应该谨慎从事！”

大同十一年（公元545年）三月十六，高欢到邺都朝拜元善见，文武百官前往紫陌相迎。高欢独独握着崔暹的手慰劳道：“以前朝廷里不是没有法官，但没人能举报弹劾。中尉你尽心尽力报效国家，不畏强暴，才使四方平安无事。为国家利益而冲锋陷阵者大有人在，但为官如此正派，我是今天才见到。今天的荣华富贵是你自己取得的，我们父子俩没有什么能相报的。”赏赐给崔暹一匹好马。

崔暹连忙叩谢，不料马惊跑起来，高欢亲自拦住它，拉过马头，把辔头交给崔暹。

元善见在华林园设宴，让高欢在朝廷中选择一位正直的官员向他劝酒。高欢降阶跪道：“只有崔暹可以向陛下劝酒。同时，请陛下把臣射箭所得赏赐的千段绢帛转赐给他。”退朝之后，高澄对崔暹道：“我尚且对您非常敬畏和羡慕，何况其他人呢？”

高阳王元斌有一个庶出的妹妹，名叫元玉仪，在元斌家中微不足道，做了孙腾的歌舞妓还被他抛弃。后来，高澄在路上偶遇了她，一见倾心，便收为妾，备受高澄宠爱，被封为琅邪公主。

高澄对崔季舒道：“崔暹一定会对我直言相谏，但我有办法对付他。”等到崔暹向他请示事情时，故意不再对他和颜悦色。

三天后，崔暹怀揣名帖来见高澄，高澄好奇道：“你何必带着名帖来见我呢？”崔暹战战兢兢道：“因为我还没有觐见过公主。”高澄非常高兴，拉着崔暹的胳膊，将他带入内室与元玉仪相见。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崔暹是个匍匐在权力之下的“聪明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老板是谁，以及老板需要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