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最后的日子
1937年11月上海沦陷。27日,蔡元培从上海坐船到香港。这年蔡元培虚岁70,陪同的有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所所长丁西林,工程研究所所长周子竞(内弟)。
蔡元培原计划从香港转道去西南,当时中央研究院已搬到昆明。
当时从香港去昆明交通很不方便,在来上海前蔡元培已经生过一场大病,所以一下未能成行。
这成了蔡元培人生最后的日子,最后病逝在香港。
蔡元培到香港后,商务印书馆张元济要求去香港负责业务的王云五照顾蔡元培。
蔡元培是商务的董事,也是商务的业务指导。王云五和蔡元培渊源很深,民国刚建立时他就在蔡元培的教育部下兼职,蔡元培成立中央研究院后他也去工作过。
蔡元培对商务还是王云五本人,于公于私,都有过很大的帮助。所以蔡元培到香港,照顾蔡元培的生活起居,自然成了王云五的责任。
王云五把蔡元培接到商务的临时宿舍,两人朝夕相处。当时蔡元培的夫人不在身边。蔡元培喜欢喝绍兴酒,他内弟嘱咐王云五,每天只能在晚上给他喝一大玻璃杯,多了不行。
王云五中午不给蔡元培供酒,每天晚上提供一大玻璃杯的黄酒。
没多久,王云五的妻儿也到了香港,中午陪蔡元培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们。
王云五白天在商务印书馆工作,晚上陪蔡元培吃饭。
蔡元培告诉王云五夫人,他能喝酒,王云五夫人中午就给他一大杯酒。晚上王云五回来,不知道蔡元培中午已经喝过了,又给他一大杯黄酒。这样蔡元培的酒量就增加了一倍。
等王云五发现弄错以后,也不好意思再改回来了,毕竟蔡元培是他的老师,长辈,他也不敢再去改动了。
再说,作为绍兴人,蔡元培酒量一直很好,一顿喝几斤是没有问题的,这中晚各一杯,实在是已经很节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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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五和蔡元培一起住了三个月,蔡夫人来了以后,就另外居住了。被夫人管住的蔡元培,从此每天只能喝半杯。
对于蔡元培来说,人生滋味减了一半。
蔡元培原计划是取道香港去西南,所以到香港基本上是隐居,很少和外人打交道,极少有几个人知道他住哪里。他和外边的通信用的都是花名——周子余。周是他夫人的姓,子余含有遗民之意,暗合他的“孑民”二字。
这也说明,日寇侵占,国家沦亡,对于蔡元培来说有这刻骨铭心的痛。
蔡元培隐居在香港平时最主要的事就是阅读。
作为学者,读书当然是终身的事。可根据王云五所载蔡元培的读书内容,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有读孙国父、蒋伟人的书,而是关注一些传统典籍。这在1939年这样的非常时期,按现在某些人的理解是很难想象的。
其中蔡元培特地提到,他读的《游志汇编》这是宋陈仁玉写的游记,加上后人的续编超过二十册,蔡元培居然都看完了。
我一直觉得一个纯粹的学者,非要标榜自己读现任领导人的著作,骨子里就是一种假或谄媚。
1939年5月,蔡元培在香港有个公开演讲。据王云五说,蔡元培此时打算离开香港,所以借此机会和香港作个告别。
这次集会由香港大学发起,香港总督罗富国(兼香港大学校长)和副校长史乐诗出席。
这次活动后,蔡元培的身体依然没有恢复,夫人坚决不同意他启程。蔡元培在这次露面以后不到一年,于1940年3月5日在香港逝世。
蔡元培的病主要是胃。3日那天,蔡元培不小心跌了一觉,引起病情加剧。第二天主治医生也是商务的特约医生朱君劝蔡元培住院。
王云五在蔡元培去医院前赶到,一同随救护车去医院。
蔡元培的住院手续也是王云五办理,还找来了港大医学院的教授会诊,结果是胃溃疡,大出血。
当时需要输血,等找到供血的人,蔡元培已经陷入昏迷。
第二天,5日上午九点零一点,蔡元培病故。
当时正是抗战非常时期,王云五将蔡元培安葬在香港仔华人公墓。
一代伟人,现在还与普通民众葬在一起,我感觉比那些葬什么公墓的人更让人尊敬。
昨天(5日),是蔡元培的死忌,特写短文表示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