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 子: 喝 茶
喝 茶
我正在电脑前整理过去的作文,接到了永贵的电话,他邀我到沙坪公园喝茶。他说,这么好的太阳,你不出来晒晒呀!好啊,入冬以来新冠疫情反弹,老同学难得聚会,既相邀,何乐不为!
我知道,一定又是那个老地方,公园里小湖边的茶楼上;大概两年前吧,也是一个冬日,我们在那里喝过一次茶,晒了一个下午的太阳。
赶到那个小湖边的露天茶楼上时,已是午后3点过。永贵在茶桌边已经等我多时了。我们互致问候,一阵寒暄。
这是永贵常来喝茶的地方,一眼望过去可以看到他家住的那幢高楼,就在小湖对岸一片茂密的树林后面。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是该来晒晒,除除疫情带来的一身晦气。
我们喝的是绿茶,玻璃杯里茶水晶莹剔透,我不懂茶经,但还是觉得浓淡相宜,口味纯正。
我二人好久没见面了,就东拉西扯地闲聊。
永贵问我宅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告诉他,早上醒来就看手机、玩iPad或是看书,当然还得做点儿家务;最多的时间就是写作文。我还认真地告诉他写作是我选泽的一种养老方式,天天都要写一点儿,就跟那些迷上麻将的人们似的。
我问他是如何过日子的?永贵说起了他这一年多来生活中的种种困惑。
永贵和原来同居的那位漂亮女人分开快两年了,那女人我倒是没见过,是永贵他几年前就告诉过我的。分道扬镳的原因是,那婆娘的女儿生二胎孩子了,作为外婆的她要过去带这个二外孙儿。漂亮女人的安排是有理有节的:永贵每天早上过去(石桥铺),晚上再回自己的家(天星桥)。也就是说,要他天天起早摸黑两头跑,一日三餐饭到石桥铺去吃,晚上那一觉回天星桥睡。
带孩子可是个长期的活儿,永贵心里明白,自己当然不可能光吃饭不干活儿,怕是也会搭上个保姆助理的职务哩,另外的一些开销也是随之而来的。
其实永贵晓得,这就是个软着陆。和那漂亮女人在一起已经好几年了,自己已经七十出头,老态渐显,那婆娘有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待等到这个合情合理的由头就来个华丽转身离去,也还是顾及了俩人这些年的情分的,你又如之奈何?!
永贵说话的时候,不时用餐巾纸擦拭嘴角的清口水,这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比我小大半岁,我俩都是属猪的。我看他脸上的皱纹明显比我多,左手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颤动,不由得就想:这两年他怎么老得这么快?这些可能都被那个漂亮女人看在眼里了吧?
我问永贵,以后怎么打算?他毫不犹豫地说,还要找一个。随后就给我讲起了另外两件事情。
头一件事是:有一个65岁的女人在他家里住了一周多,当然也做了一些家务事。有了一些感情基础后,就和他摆起了她儿子买房子的事儿。说到后来,永贵总算听明白了,那意思是暗示他赞助个十万八万的。听到这里,我笑了,永贵当然也笑了。这事儿当然也就算求了。那女人在他家待了十来天,永贵前后两次各给了她500块钱,就当是请了个临时保姆吧。
另一件事更是扯淡!有一个女人和他电话来往半个月,微信聊天也发了照片,后来二人约定见个面。不料等到那一天,那女人来电话告诉他,自己不来了,另一个女人将前来和他见面。竟会有这等荒唐事!其间大概是有什么勾兑也未可知,我怀疑是他妈个婚骗团伙。永福当然拒绝了。
我自然联想起近期网传的几个毒保姆谋财害命、虐杀老人的故事,真乃异曲同工!社会复杂,人心叵测,男女之事当生意来做,这该是一些心术不正的女人们开发自己剩余价值的生财之道吧。
实话说,我也是想过女人问题的,也想老来找个相互照应的伴儿,却没永贵那么迫切,也是怕遇到永贵谈及的那类女人吧。
永贵原来是我们读中学时篮球校队主力队员之一,身体素质很好。但是岁月不饶人啊!我们在茶楼坐了两个多小时,他竟上了两次厕所,照中医的说法这就是肾虚了。看样子,他确实老得比我要快点儿。
5点半了,茶水也都喝得寡淡了,我们起身离开。
永贵看了我一眼,说:“我比你出老些。”我连忙接着他的话说:“我就是比你胖一点儿。”
他接着又说:“我也胖过的。”我就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才好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想明白了,永贵邀我喝茶,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他心里的郁闷。
周世伟,网名緯子,退休医生。重庆一中老三届高66级学子,曾经上山下乡当过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