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在乎别人怎么想?
《你干吗在乎别人怎么想?》是理查德·费曼的另外一本自传,书名来自费曼妻子的一段话。
费曼的妻子艾琳送来一盒铅笔给费曼,每支铅笔上都有烫金写着,“亲爱的理查德,我爱你,波斯猫”,费曼怕这铅笔丢了的话,被同事看到会很不好意思,就把字都刮掉了。艾琳第二天写信给费曼“把铅笔上的字刮掉算是什么事儿呢?难道你不为我爱你而自豪吗?你干吗在乎别人怎么想?”费曼只好乖乖地用那些烫金的铅笔。
在书中,费曼回忆了小时候父母的言传身教对他的影响,对妻子艾琳的回忆,以及调查航天飞机失事的过程。简单摘录一些内容记录如下:
1、
我一直是个相当一门心思做科学的人,尤其在年轻的时候更是心无旁骛。在那时候,我既无时间也无耐心来学习人文方面的东西。大学课程有人文方面的必修课,我也是绞尽脑汁逃避。一直到我年纪比较大了,比较放松了,我才有了些闲暇,学了点绘画,做了些阅读。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常专门的一个人,没有广博的知识。我只有很局限的智力,只好把它用在某一个特定的方面。
成就越大的人越谦虚,实际上费曼在学习素描后,其功底非常厉害,书中有多张费曼的素描图片,那是高手才有的水平。实际上,费曼还是一个非洲鼓的极致爱好者,在《别闹了,费曼先生》那本书中有比较详细的介绍。
当然,在自己爱好的物理方面,费曼的专注以及热情是无以复加的。
2、
我父亲就是这样教育我的,他用许多这样的实例来讨论,没有任何压力,只是兴趣盎然的讨论。它在一生中一直激励我,使我对所有的科学领域着迷,我只是碰巧在物理学中建树多一些罢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上瘾了——就像一个人在孩童时尝到什么甜头,就一直念念不忘。我就像个小孩,一直在找前面讲的那种奇妙的感受。尽管不是每次都能找到,却也时不时地能做到。
知道一个东西和真正懂得一个东西的区别。面对现象,父亲教给费曼的是“观察-提出假设-验证 ”,这个过程不在于答案的正确与否,而是探索的过程。这值得我们身为父母的每一个人学习。
3、
这是我从父亲那儿学到的一种反应:对任何权威都不俯首贴耳,甭管是谁的言论,先看他的起点,再看他的结论,然后问自己,“有没有道理?”
一种看待问题的本能反应,我们要听取别人的意见加以考虑,但如果我们觉得他们的看法是错的,也不用瞻前顾后而应该有理有据地表达出来。
4、
一般的引擎设计用的是自下而上的方法。首先,人们仔细研究掌握各部件的性能和局限,在这基础上设计出由它们组成的大一点的部件,反复试验后再往上走一层。如此逐步地完成全部工程。由于各部分都做自己的试验并尽力优化,所以人们对自己的工作非常熟悉,各种问题得以妥善解决,而且节省经费。航天飞机的主引擎设计却完全反了过来,采取的是自上而下的方法。在各部件被彻底研究测试之前,总设计先行开始。结果,在后来的运行中,各个细部不断地出现问题;而且,一旦出现问题,解决它总要花大笔的经费,因为其他各部都必须做相应的改动。比如,在总体设计和制造完成之后,人们发现高压氧泵的叶片出现了裂纹。究竟是什么引起的?是材料本身不过关?高压氧与表面材料起了反应?急剧的升温降温引起材料不均匀地胀缩?某种频率的共振?从出现裂纹到叶片断裂有多久?所有这些问题都必须解决。可是,用整体引擎来做实验就太昂贵了——你不能每做一次实验都毁掉一个引擎啊。而且,即使问题被发现了,改进的办法也找到了,每一次的变化都可能引起许多部件的重新设计和施工。
这和我们做硬件产品的设计理念和思路高度吻合,硬件开发理应遵循这种自下而上的模式。很难有一个全知全能的“高手”能掌控所有的环节和细节,而自下而上的方式可以有效地调动各个职能的积极性。当然,这个需要对细节的深究以及关键点的反复实验。
5、
软件的检查是自下而上的——他们从编码查起,再查程序,这样一步一步直到总体软件都被核实。于此同时,另外一个完全独立的小组从相反的方向着手,他们装扮成这些软件的用户,尽可能鸡蛋里挑骨头,测试所有的程序。
软件开发和测试的流程,白盒测试以及黑盒测试过程。
6、
科学家们成天经历的就是无知、疑惑、不确定,这种经历是及其重要的。当科学家不知道答案时,他是无知的;当他心中大概有了猜测时,他是不确定的;即便他满有把握时,他也会永远留下质疑的余地。承认自己的无知,留下质疑的余地,这两者对于任何发展都必不可少。科学知识本身是一个具有不同层次可信度的集合体:有的根本不确定,有的比较确定,但没有什么是完全确定的。
承认无知,不惧怕质疑,并保持欢迎而讨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