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爽:告别南浦/美女老师的情感随笔,值得一读
顾问钟石山 主编何俊良13517392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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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南浦
阿爽
我打电话给房东老太,告诉她我东西已清理得差不多了,可以退还钥匙了。等了良久,不见其来,打算把钥匙给一楼的租客代我转交。马虎望了一眼烂七八糟的屋子,似乎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了……
关上门,拖着箱子下楼,这时楼下传来叮当的钥匙声,估计房东老太踩着她的小三轮车来了。在楼道口,听着她快步上楼来,我把钥匙交她,不好意思地告知,房间没有打扫,有些东西也没有带走……“冇所谓啦~要嘅拎走,唔要嘅嘢放低就好。”房东老太和气地讲。她替我抵住门,“回老家,以后仲返来?”空隙间,她朝我一问,我摇摇头。“顺利!”一句曲终人散的祝福由她脱口而出。就这样,我结束了断断续续的三个多月的租客生活,离开了南浦。
这饭不好吃
中午吃饭前有点头晕,不是很饿,但据说等你觉得饿时,你的脑细胞已经死亡了不少,所以赶紧吃饭去吧!只不过别再糟蹋自己了!虽然没有吃泡面,但这两三天自己做的饭异常难吃!硬件设备就一个电饭煲,有米(米还是当时在附近的超市买的“泰国香米”,才一块多钱一斤,但煮出来的口感与泰国香米差十万八千米,没一点香味,味同嚼蜡,所以告诫自己不要贪便宜),有面,有盐,有蔬菜干(网购的罐装脱水蔬菜干,里面是些经过脱水处理的红萝卜粒、高丽菜、香葱干与海带等,颜色搭配诱人,淘宝上搞促销——买二送一、包邮、不添加任何人工色素和防腐剂,名字“农老大”起得还颇有感觉,生态有机蔬菜界大佬范十足!)。煮出来的东西,加点盐……@#¥%&*……这滋味经我鉴定,就两个字——难吃!整盘倒掉!
桥边有个卖菜的妇人,五十多的样子,各种青菜搭上土豆红萝卜洋葱等摆满一地。早上过路时,她总会吆喝:“靓女,买菜啊,几新鲜啊!”。早上在那买了个土豆,在旁边的肉摊买了三块钱瘦肉,还没买电磁炉,就用电饭煲炒吧!那是一个长着白色塑料外壳的电饭煲,网购时写的是格兰仕,其实是格兰仕技术支持,牌子名是另外一个,反正才几十块钱,将就用吧。没有买植物油,就从罐装的辣椒酱里撇点出来,但这辣椒酱的料有炸黄豆,炸得有点过分了,油都有股子虾米烧味,凑合着用吧。砧板与菜刀还过得去,二十块的巧厨王菜刀是之前在村子里买的。在洗刀的时候一不留神,大拇指微微蹭到了刀锋,当时没出血,过段时间就有痕了。用舌头舔一下,生物老师不是说唾液里有种酶可以灭菌止血么?用刀给土豆削了皮,切成片,刀功不咋地,土豆片切得有厚有薄,不管了,一股脑儿扔进电饭煲里,盖上盖,等会儿里面就哔哔啵啵叫开了。接盖一看,与在炒锅里炒的很有区别——土豆与肉只出水,颜色惨白惨白的,揭盖好几次,没有一点煎出的焦黄带香。算了,撒点盐,吃吧。心想明天一定不这样弄了,刷碗洗锅烦不说,关键是难吃!还是上附近的快餐店吃饭吧,一定不许吃泡面。
吃完饭就乏,窗外阳光照着,偏南风有时吹进几丝洗衣皂香,催人眠……
早餐
天时阴时晴,抓一把生落花生吃吃,醒醒神。这是近段唯一的补品与零食。我腿经常搭久了就麻,肯定贫血。家姐说,以后早上吃一把生花生,包管脱“贫”!正月初七,出门前晚,她那一袋子生落花生灰扑扑的倒进一个“恭喜发财”的红色塑料袋里,都给我了。我一路背着这补血佳品来到了七百公里外的南浦。
已经好几个月晚上不吃饭了,后来也慢慢习惯了。白天没时间吃水果,刚好晚上替补。有时晚上抓几把花生填填肚子,但家姐说生落花生要早上吃才能补血,晚上吃不仅补血效果不好,还会因热量过高而易发胖。
这租的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大好,晚上行人回来开门的声音在过道里咚咚直响。前些日子隔壁搬了几个男租客经常晚上打麻将,聊天,放些时下流行的低俗之歌,吵吵闹闹要到夜里十一二点。这天气就要热了,原来晚上狗叫,现又加上青蛙热闹。盼着黑夜快点过去,因为迎接黎明就意味着能吃早餐,这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早上起先是公鸡打鸣,那时候才五六点。不一会鸭子嘎嘎嘎叫开了,它们应该是出笼下水塘了。撂开被子,推开窗,看一眼窗外,伸个懒腰,然后换身方便点的衣服——出门买早餐!隔壁打麻将的租客门前扔了些蓝色的烟头,我下意识地把上门,迅速把门反锁,快步下楼。
桥头那家蒸粉不错,口味好价格也实惠。
蒸粉摊主,三个人都很瘦。五十近六十的 “老豆”动作有点慢,因此常被他的小女儿嫌弃。蒸粉是他们家的拳头产品,那红葱头豉油绝对是秘方,不然他家的素肠粉会这么畅销?两大桶八宝粥与皮蛋瘦肉粥几乎每天都能捞底。他们还兼营炒粉、豆腐脑与发糕等。年初的时候,生意好极,因为旁摊的竞争者回家过年暂时没来,而他(她)们仨是本地人。
有天早上,起晚了点,我披散着头发去那摊买早餐,那五十多的老豆慢慢地,用他普通话加工过的白话招呼问我吃什么……似乎听到他称呼我阿姨,我有点不高兴。可能今天匆忙出门,穿了件肥大的衣服又披头散发显老的缘故吧。
次日我特意梳洗,穿了件有活力的衣裳去买蒸粉。那老豆不知认不认得我,又问阿姨吃什么之类的话,我无言以对……后来旁边有个骑自行车的姑娘来买早餐,他也称呼人家阿姨。我猜那老豆碰见大姑娘之类的都称呼阿姨,类似英语里的MISS。这样就算了吧。
正月二十之后,邻近的几家铺子前后都开档了。斜对面的是川湘粤餐馆,早上也买蒸粉、粥、葱油饼等,只是蒸粉的口味远不如上面提到的那家。在川湘粤餐馆的对面也就是买蒸粉小摊邻右手边有个小米粉店,可能价位有点高,又不方便携带,早上总不见几个人。再过来米粉店的旁边是个包子铺。肉包豆沙包等一块五两个,白切馒头一块钱两个,还有论斤称的千层饼,附带买点豆浆。他们两口子就住在这小砖木棚里。看女老板端豆浆出来时,厢房里的附带家具无意露现。
包子铺的旁边是座小水泥桥,新近有对主打热干面的夫妇在桥的另外一边也支了一个早餐铺,顺带卖些粉面。热干面我可不敢恭维,里面的芝麻酱坏了好口味,我应该不会吃第二次。
附近的早餐店选择不少,一日三餐,我对早餐的期待最大,而这里基本可以满足我。
桥边屋外
水泥桥下的水的颜色是深深的灰青。虽然是江河的支流,但这里充斥着不少生活污水。在一天的光景里,它时而丰盈,是江河里的水涨了而灌进来的缘故。有时候水退得让河床裸露,污泥的腥臭味四溢,零散的水葫芦陪同弃置的塑料袋打着转儿……小桥边有个水道口,里面有个像挖土机吊臂样的金属块头斜躺在岸边,暗黄的锈迹都渐染了附近的水面,一圈又一圈的锈晕在水纹中扩散开来。
下桥转弯,旁边的人家种了不少盆栽。尤其是树下那盆双色茉莉,隐隐透出几分清香。颜色或紫或白,点缀在青绿的枝叶间,上了釉的青黄色的花盆托着她们在河道旁,更显得韵致亭亭芳芳。
这会儿太阳穿过云层,投下薄薄的的光影。前边的合欢树下拴着一只丝毛狗,不知是谁家的。它见我走近,就站起来弯着前脚,似“作揖”模样,汪汪叫几声紧接着又腹语似的嗯哼几句。它的意思很清楚……只是不能擅自去管你呀……我不敢看那楚楚可怜的汪汪之眼,只有撇头往前走。
前面一户人家红砖垒地,蓝纱围栏的菜园子里墨豆叶绿盎盎的,都没注意到是否有墨豆花开。
甬道里半边太阳半边荫,想晒会太阳,但没有个好地方,还是回屋里去吧。
习惯性的开门、关门、反锁。在床上躺了会,忽而几缕饭菜香味游进口鼻之间,家常菜就是香啊~我立马起来,附在窗口,听着楼下传来滋滋的炒菜声,从香味上判断,是道蒜苗炒肉。这个时段空气中夹杂的闷香味会告诉你饭点到了。
对面桥的川湘粤餐馆进去有种老式房屋的凉爽,前面一大截是开放式厨房,后面是就餐区。老式的条桌上一台二十九寸左右的彩电正放着央视十套的法制节目,墙两排靠着四个矩形桌。凳子很不统一,有的是胶凳,有的是木长凳,有的是铺着麻将套垫的座椅。那座椅上铺的麻将套垫已脏旧得油光发亮。我犹豫点了一份炒菜。小炒味道总能让人品尝到快餐店的油腻……饭饱之余,我坐着看了会电视。突然旁边的小包房里一堆折叠的纸箱中蹿出只猫,冲我喵了一声……
回去上楼时,一只老鼠在楼梯上溜达。我疾步跟上去,想做些什么——至少逼逼它,吓吓它!但那老鼠跑得贼快——叮唧上了阶级,蹿至三楼,立马逃出了我的视野。回首望望,楼道里的花生壳是不是它们从我房里的垃圾桶里搬出来的?
这时候,旧同事从四楼下来,她就住我对门。我朝她嗨了一句。今天是周六,她穿着一件白底粉棕条纹的休闲衬衣,近二十的她充满朝气与活力。见她提着一袋东西下楼去,下了几步,她又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来嘱咐我:“近段隔壁屋新搬来几个男的,注意点,小心点。”温暖包裹了我的心房……她比我小四五岁,出门在外,还能提醒我……恍惚间空气中冒出几丝烟缕,有些反常。原来她提袋子的那双手还夹着一根香烟,难道她抽烟吗?我所知道的是前任公司的女经理也是抽烟,喜欢培养她,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但这是人家的隐私,我也不方便多嘴过问。然后她踩着轻盈的步子,下楼去了。
房东太太
我租的这房间,光线还不错。房里的大窗户面向东南方,两面环着水塘,周围的楼房也不高,因而视野比较好。开窗往下看那水塘,阳光照着,水很浅,都可以看到鱼在游,游着游着它又嬉戏在水底窜出一滚浑泥。
这天天气甚好,我呆站了一会儿。租房之景于眼前浮现:
挂在电线杆上的硬木板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单间租房电话号码。拨过去,是个老妇人的声音。我表明来意。几分钟之后,她就骑着她的三轮车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房东太太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那时候虽是广州的冬天,但气温不低。不过她的穿着也太不协调了——上面罩着夹克,脚上却趿双凉拖。听我们说要租单间,她就从兜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把我们引上四楼。
推开门一瞧,房间不是很大,但房间的窗户很大,光线充足。她努力讲着别扭的普通话:“不错啦……房间刚装修过……几靓啊……上个租客刚退房……”见我们没有立马确定,她又打开对面的一间房,这间房宽些,贵20块,也就是每月租金320元,她说上个租客早上刚退的房,她还没来得及搞卫生,不过这间房看起来更新崭,朝向东南方,采光更好。正值下午,房间里网着阳光,风儿吹进来,一眼望到水塘,令人心情愉悦。
那就是我租下的房,但当时没当即敲定。我还价300块每月,并说马上给钱。租房老太努着嘴,态度很坚决,320每月,一分不少。因为没有热水器,我也不是特别满意,所以打算再看看。
看我们没有当即租的意思,老太露出不悦之色,一边关门一边说白:“不错啦、不贵啦……”我们说再考虑下。老太太转过头去,边下楼边嘟囔着不租就不要浪费她时间之类的话,弄得我们很是尴尬……与我一起的同事,也就是后来住我对门的同事,向我撇撇眼说:“本来还想租的,但态度这么差……”
出来走到路口,老太还在重复那几句不错啦、不贵啦的话。同事喝光了手中的饮料,顺手把瓶子扔到垃圾堆里。本来踩着三轮车要走的老太又下车,捡起塑料瓶:“哎!不要扔啦,给我啦!”我俩面面相觑,不知说点什么好。
接下来到里头又看了几家,房子不错,新的床、衣柜、还有阳台、热水器、wifi等,贵了一百多块,但楼下有几桌搓麻将的男人。想想还是算了。相较之下,还是先前那个光线好的单间好些。
我们又拨通了那房东老太的电话号码,电话那头她听见我们要租了,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明显上扬愉亮。她说她马上过来。又领我们看了一遍房,我要了那间稍微大点的房。同事没带够钱,说过两天再交钱。过两天,说不定会租出去给其它看房的人,房东老太的脸微微晴转多云,你可以先交押金或借钱嘛!正说着,房东老太向我看了看。但同事回拒,她不喜欢借人钱。见我掏出了三百二十块的房租,加上两百块的押金,房东老太的注意力转移了,没再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一截纸,一支小圆珠笔开始一笔一划地写:
X年X月X号来住
电XX度 水XX度
收房租320元,按金200元,大门时(应该写匙,钥匙)一条30元,住一天是320元,住一月也是320元。住满3个月才有按金取,如不住满就没有按金取回。
电话:135XXXXXXXX
屋主:袁XX
弄得差不多了,她突然一拍脑袋,取出一张纸,要我写下我的姓名、电话号码与身份证号码。随后她把钥匙交给我,告知我们她不住这,住在桥那边的老房子里,之后就骑着三轮车离开了。
早上起来,推开窗,看了几眼鱼塘,房东老太的身影陡然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她正在打理她的菜园子。她也是精干的,在鱼塘与宅基地之间,用盆与栅栏硬是围出了一畦菜地。住在一楼的租客就是想挖一丁点地种棵葱都无地方。
有天晚上,听见房东老太同一楼的租客或是熟人在楼下聊天。她的声音有点尖,说的白话也带着地方乡音,听起来很不舒服。水台边的窗户有几颗老鼠屎,都风干了~随手扔了几颗下去……
鼠蚊之患
半夜三点前后,我翻了边身,老鼠叽叽地在塑料袋里悉索。我立马坐起来!它们猖狂不得,仓皇逃退,急于奔命,撒腿弄倒了垃圾桶。
有天下午我摆了一个苹果在水台边。傍晚回来,那苹果就被鼠辈们啃了一个口槽,还把它丢落至地上。它们不止在夜里做案,白天也是胆大包天。房里有块快要用完的肥皂,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老鼠闻着肥皂会不会觉得是毒药而就不会轻易靠近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地上的苹果不见了,寂寞留着那块我自认为对它们是毒药的肥皂。整个苹果都被它们吃了!这群死耗子!不过几天后在拖地时发现床底有杂乱散落的苹果屑,往里一扫。那苹果只啃了三分之一左右,旁边一堆苹果屑及耗子屎。
唉!想起之前吃梨,吃完把梨核扔进垃圾桶里。那知半夜,那群耗子把那梨核从垃圾篓里搬至床尾,窜来窜去大胆开吃。我又惊又气,跺了跺脚,他们倏地蹿走了。床尾被单余落零星的梨皮屑。唉唉唉!知道我为什么老把吃完的果皮扔出窗外,扔进鱼塘了吧!
自那之后,当天没吃完的水果我都会把它放进硬纸盒里;装在塑料袋的花生、红薯干都把袋口扎紧。哪知,鼠爷还是不消停。咬破塑料袋,学我啃上了红薯干。
我跑了好几家铺子,终于买了一个型号合适的白胶箱,专门把吃的装在里面。
在一个湿热的晚上,月光照进来,朦胧间,一只硕大的老鼠倚在窗台之上,我猛得起来!真要捶胸了,没完没了了……
春分之后,空气很湿,但风吹得有那么一丁点热。不知何时,蚊子出来了。没有蚊帐,没有电风扇。晚上躺在床上,蚊子在我的脑袋周围嗡嗡作响,有几只蚊子饮了我的血,体态就不轻盈了,飞得又低又慢,自然死在我的五指山下。但它们中有几只精干的,还是成功在我手臂额头上嘬了几口,居然还在我脸上空欢乐地奏着胜利交响乐。我给自己扇了几巴掌,把手伸进被窝里,蚊君哪里会轻饶我。就这样我翻来覆去,时而给自己几巴掌,还是不安分的睡着了。
但这这样的湿热情况下,我总是开着窗,也从没有支帐子的念头。真我不知那时候我脑子成天想些什么,也不知道那与鼠辈蚊君为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地铁站外
出地铁,打算在地铁站周围逛逛,买点水果。前段日子在屋里闷了好几天,这样在街头小商圈里走走,仿佛来到了一个热闹自由之地。想买块菠萝,但摊主正在给另外一位顾主找钱,态度有点犹豫……附近一些摊贩都做收摊势,原来是城管来了。我递钱给卖菠萝的老板,老板正准备找我钱,城管走近来语气凌厉:“难道还要我们看着你做生意,收钱?”摊主怯懦说马上就走,然后骑车就走;不巧,刚撑开的太阳伞倏地落下几节,但这不影响她继续前进,转弯。
地铁口一侧架着棚,买囊烤羊肉串的摊主泰然自若地坐着。城管应该不敢动他们。
在城管一行人离开之后,之前的摊贩都回到原地,张开摊,买水果的、买凉粉凉面的、买手抓饼的、买锅贴的、买发卡小饰品的、手机贴膜的、烤鱿鱼串的……大伙一如既往各就各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地铁口涌出的一丛人群,摩的司机朝他们时而拍拍后座时而引手招呼着。街巷里参差着士多店、小吃摊、饭馆、水果坊、杂货铺;道路上交织着各色的行人、汽车,闹闹哄哄的……抬头望上去,旧式样的骑楼阳台上的衣裳在风中摇曳着……这一切,化作舒坦,安全之流流入心海。
前面的几个水果摊,近鸡蛋大小的枇杷惹人爱。我选了些,老板一称,七块钱。我侧身瞄了眼秤——“6.4”。瘦黑矮小的老板有些不耐烦:“就是七块!”,然后他随便拣了一个枇杷扔进袋里。我给了十块钱,不知怎的,他兜里全是一元硬币。自然他找回我三块硬币。
天色似乎要暗下来了。正准备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坐车,刚好看到湛江烤蚝王的电灯开了。湛江我可能不会太陌生,南浦差不多就是湛江人的部落。
喇叭花
自我住进南浦,就发现了阳台上前任租客留下的礼物——小棕红色的塑料花盆里面一株小小的枯树。刚开始我对那棵似得了侏儒症的小枯树还抱有希望,心里想着那时节是冬天,树木枯黄,很正常嘛!并且一心一意隔三差五地给它浇水。
近植树节,有天躺在床上,突然想起种树!记得高中时英语试卷最后有篇作文,要求写你的生日愿望之类的。那是候也不知道写什么好,因为我都不怎么过生日。但作业必须得写,又不想写得落于俗套……后头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赶紧用英文记下——“I Wish That Plan A Tree On My Birthday . ”当然那只是希望,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在生日当天种过树。不过,我也有理由为自己开脱,毕竟我生日的时候不大适宜种树。
那几天春风吹暖,花盆里板结的土上那株瘦弱的枯树全然没有复苏的样子,一点绿色的希望也不给。我决定判它死亡。
周末的一天,我提起那花盆跑到附近的农地里,换上新的泥土,仔细地将土捻碎,浇点水,培了几颗牵牛花种子,放回阳台上。牵牛花我们习惯叫它喇叭花。春节在老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丛种子还没落尽的喇叭花。小心翼翼地用纸包了二三十颗种子,想着家乡的花种子在异乡发芽开花,觉着这有那么些值得回味的深意。
在埋下喇叭花种之后的几个早上,我时常推开窗望望花盆,期望它有点动静,脑子里还放着那幕“人与自然”里高速快进植物生长的电影……可过了七八天,花盆里的土还是光光的,没啥变化……事情有点不对头?这样的天儿,植物应发芽很快,我给它松土浇水,怎么连芽都不发?会不会是它缺少肥料呢?想起小时候有过一盆含羞草的经历:原本那株含羞草长得很好,有时候无聊弄弄它的枝叶,它害羞的动态很有趣;可不知哪一天,心血来潮,想给它施肥,抓了一把复合肥埋在根旁,结果没过几天,它就蔫了……基于此,给这盆牵牛花施肥的想法,我也只是想想。
不知又过来几天,花盆里突然冒出芽来,心里头很是高兴,觉得事情终于有点进展了。那时候我很感慨——感慨做事也是这样——如果方法得要领,给你一般的环境,只要坚持努力,终会开花结果。
不过后来发现那朵嫩芽儿并不是牵牛花的芽,而是野草的。我就说为什么老感着这发出来的芽,与牵牛花叶一点都不挂像!自那以后,我也不怎么管这盆栽。家乡的花在这里开不了,有些伤感;长出的野草,你就自生自灭吧。
这样混混沌沌过了半个月或是一个月。一夜大雨之后,早起开窗透气,一片带着绒毛的小鸭掌叶不经意在我眼前展现。之后我眼神聚焦,经过我这5.2的视力确认,故乡的牵牛花在南浦发芽了!在那株高大的野草的衬托下,它的这片叶芽儿显得格外小巧。十多天之后再见它,它已经长了好几片叶子,还抽出了卷藤。
那段日子,我的心情经常沉郁,也顾不上每天看它。只是多天不见,偶尔倚窗发呆。不经意间,它已成长许多。似乎想马上开花吗,用喇叭告知我它是多么的坚强,在异乡生得多好!
不过钟表坏了,跟不上时间的节奏……我时常忘记给喇叭花松土浇水……好在那时候雨水很足,小喇叭花也格外的坚强。
在我离开南浦之前的那个晚上,窗台上的牵牛花经历过暴雨的洗礼,坚强的在铝合金的飘窗杆上卷套上了藤芽。在走之前我给它拍了张照片留作纪念。
就这样,我离开了南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窗台上的喇叭花盆栽就按惯例,留做给下任租客的礼物。
以此记下那段只是发芽,没等到开花结果的日子。
今夜外边下着冷雨,我对着窗,写着随记。它开花了吗?它还在吗?它还好吗?
【作者简介】阿爽,本名李雪。女,1991年生,邵东县两市镇太和村人,大学本科。现任教于周官桥乡三胜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