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辛：心里有鬼｜小说

小说：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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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味辛

姜阿婆下葬的时候，天上下着零星小雨，到了傍晚，又一阵一阵地刮起了冷风，让人感觉格外阴冷。天一黑，我就关了门，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和姜阿婆是邻居。我们这个院子，一共就住着我和姜阿婆、景桂秋三户人家。姜阿婆家在院子中间，我家和景桂秋家在院子两边。这些年，我和老婆一直在外打工，姜阿婆去世了，我回来送姜阿婆最后一程。

我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就睡着了。迷糊中，突然听见有敲门的声音。我心里一惊，黑更半夜的，谁会来敲我的门呢？我正疑惑间，窗棂上闪过一道亮光，跟着就有人在外面小声喊门：“斌哥，开门啊。”原来是景桂秋的声音。

我打开门，景桂秋裹着一股寒气进了屋，她手里拿着一只电筒，一边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一边说：“妈呀，吓死个人了。”

我问：“哪个在吓你嘛？”

她一脸的怨气：“还不是那个死老婆子！”

她在埋怨姜阿婆。她也是一个人在家。姜阿婆下葬后，她就总感觉有一股阴气纠缠着她。晚上早早地上了床，但只要关了灯，就会看见姜阿婆在她面前站着，冲着她笑。她实在忍不住，就跑过来了。

姜阿婆在世的时候那么善良，现在刚下葬，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她至于吓成这样吗？我笑着问：“姜阿婆吓你，你跑我屋里来干啥？”

景桂秋说：“你是男人嘛，阳火重，压邪呢。”

我呵呵一笑，说：“那是你心里有鬼，当然害怕啰。”

景桂秋掀开我撘在沙发上的被子盖在腿上，说：“反正我今晚是不敢一个人睡了。”

我说：“那就我们两个一起睡噻。"

景桂秋一瞪眼：“睡你个大头鬼！看通宵电视。”

我和景桂秋就这样盖着同一床被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不觉地，我竟然感觉身上有点燥热了。

突然，一阵风刮过，树叶儿在瓦房上沙沙响。景桂秋又紧张起来，一下向我靠过来，使劲抓住我的胳臂。

我这样近地闻到她身上的味，听到她的呼吸，我情不自禁，伸手抱住她的腰。风停了，屋里静下来，我的手却停不住了。景桂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使劲挣扎，说：“你做啥啊！”

我喘息着说：“我给你压邪呢。”

景桂秋一把推开我，说：“你想哪里去了，我来找你压姜阿婆的邪，你反倒自己中邪了！”

景桂秋爬起身，从我床上重新抱来一床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自己身上，然后指着我说："老实睡觉。"

一股凉气吹来，我卷紧被子，靠着沙发一侧颓然坐下，过了好久才慢慢冷静下来。

我们就这样坐在各自的被窝里望着电视，直到眼皮发沉，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阳光已经从窗棂照进来。我起身伸了个懒腰，景桂秋也醒了。我说：“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居然在一屋睡了一晚上。”

景桂秋说：“是啊。”

我说：“那我们是不是清白的呢？”

景桂秋冲我一笑，说：“差一点就不清白了。”

我脸一热，说：“那也是被鬼迷了心窍。”

我又说：“出了这道门，你就当昨晚根本没来过我家哈。”

景桂秋点点头。我拉开房门，确认四下无人，示意她赶紧离开。景桂秋从我面前擦肩而过。

偏偏这时姜阿婆家的房门“嘎”一声响，姜阿婆的媳妇推门而出，与景桂秋撞了个满怀。姜阿婆媳妇一脸惊愕，意味深长地说：“吔，你们两个这么早就起床了哇。”

景桂秋一边径直往自家屋走，一边说：“我们床都没上呢，你莫乱想哈。”

姜阿婆媳妇哈哈一笑：“心里无鬼你莫虚噻。”

我一屁股跌坐在冰凉的门槛上，感觉脑袋里“嗡嗡”直响，漫天的雪花在头顶上飞舞。

作者简介：本名张斌，笔名味辛，男，乡镇公务员。有小小说散见于《小小说选刊》《百花园》《湖南文学》《短篇小说》《剑南文学》和《华西都市报》《四川农村日报》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