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弥远擅政
“嘉定和议”让南宋朝廷颜面尽失。它还不是每年向金国输送多少岁币的问题,毕竟这岁币随着澶渊之盟开始,宋辽、宋夏以至于宋金之间长时期存在着,人们见惯也就不怪了。可这一次的“嘉定和议”却是以函送两位当朝大臣(韩侂胄、苏师旦)的首级乞和,这对南宋朝廷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韩侂胄被杀,宋宁宗却被蒙在鼓里,虽然杨皇后在事发时曾向他暗示过朝中有人对韩侂胄采取了行动,但宁宗却固执地认为只是把韩侂胄免官了事。韩侂胄被杀后的好多天,宁宗还不相信韩侂胄已死,他接连下达对其贬官、迁居以及抄家的处置诏书,这也实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这场诛韩的政变,实际上是又一场政治派别的权力斗争,而宁宗则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他既不觉得韩侂胄是大奸误国,也没有支持史弥远的意图,只是被动地接受既成事实而已。”(游彪《赵宋:十八帝王的家国天下与真实人生》)
韩侂胄其实算得上宋王朝权臣中的异类,他在揽权专政的同时,还比较注意自身形象,比如他以外身份不轻易出任宰执,打击异己到一定程度能主动解除“党禁”,还团结了辛弃疾、陆游、叶适等一大批主战派的正义之士。相较韩侂胄,借“嘉定和议”上位的史弥远则是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为夺取权柄,他可以置道德和制度的准则于不顾,不择手段扫除一切障碍。谋杀韩侂、函首送金乞和这两起震惊朝野的事件,便已充分暴露其毫无底线的作风。
史弥远是孝宗朝宰相史浩之子,相对于不学无术、缺少心机的韩侂胄,他在谋取权位的过程中显得更隐蔽,更讲究策略。他一如既往地控制台谏系统,把那些对自己俯首帖耳之人任命为台谏官。与此同时,史弥远还把吏部选任官员的权力巧妙地揽夺过来,并借此安插心腹,培植党羽,使得自己的势力遍布朝中。为了取悦士大夫,史弥远更是假惺惺地启用了一批名士,像真德秀、魏了翁等人,一时朝堂上群贤汇集,颇具迷惑性。“这样,内有杨皇后为靠山,外廷遍布党羽,宁宗又早已习惯了权臣的摆布,史弥远几乎是毫无顾忌地把持朝政,其权力之大,已经远远超过了秦桧、韩侂冑。虽然也有人对其专政进行了揭露和斗争,但结果不是丢官,就是外放,武学生华岳甚至因此被活活杖杀。朝堂上不同的声音完全被窒息,人人噤若寒蝉,屈服于史弥远的淫威。”(同上)
值得一提的是,在史弥远谋权的过程中,杨皇后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没有杨皇后的鼎力支持,史弥远的一次次阴谋活动就不能进行得如此顺利。杨皇后为了自身利益,与史弥远沆瀣一气,致使史弥远有恃无恐,最终造成他专权长达25年,对南宋后期政治产生了不可估量的恶劣影响。
史弥远专权的时间长于秦桧,擅权的程度超过韩侂胄,带来的后果也是严重的。“在他的专擅下,从嘉定改元起,南宋王朝竟在金国垂亡之际,安于且偷安之岁,年复一年,机会随着时月流失,进人理宗朝,他继续专断朝政,独相九年。等到他死后,人们才痛切发现,比起韩侂胄来,史弥远专权流毒更深,为害更烈。”(虞云国《南宋行暮:宋光宗宋宁宗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