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唐诗解读——李白之《上三峡》

巫山夹青云，巴水流若兹。

巴水忽可尽，青天无到时。

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

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

注：

三峡：指长江之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

巫山：在今重庆巫山县南部。

巴水：指长江三峡的流水。重庆东面长江水曲折三回如巴字，故名“巴江”。

黄牛：指黄牛山。又称黄牛峡。在今湖北宜昌西北部。

解读：

李白因受永王李璘事件的影响，被朝廷判决“长流夜郞”。这首诗就是李白在流放途中所作，

三峡山上有十二峰，悬崖绝壁，隐天蔽日。两岸夹水，江面极窄，水流湍急，不时冲撞突立在水中的巨石，这样的行程，对于流放他乡的诗人，无疑是极其沉重的负担。短短的八句诗中，一望、一叹、一愁、一伤多种情绪尽在其中，诗人离乡背井的流放之旅，恰恰如这行行何太迟的江船，载不动许多愁。又好似横遭打击的九曲哀肠，如迂折弯曲的巴江之水，无法释然。

诗人一腔报国热忱，却落得个反叛之名，这种愁愤向何人诉说，两鬓银丝，见证了诗人酸楚的心思，然巫山巴水无情，不能理解诗人的心情，他只能把愁苦埋在心底，向流放地进发。

需要说明一点是，早在三十多年前，诗人就曾游历过三峡，当时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写下了“昨夜巫山下，猿声梦里长。桃花飞渌水，三月下瞿塘”，然而时过境迁，此时的诗人却是怀着一腔愤懑和忧愁，曾经觉得壮美的三峡风光在他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他只是觉船行得太慢，令人难熬。

全诗五言八句，从平仄的配合和语句的结构来看，这是一首追求民谣风格的五言古诗而不是五言律诗。诗中化用了古代民谣“朝发黄牛，暮宿黄牛。三朝三暮，黄牛如故”，真可谓巧妙准确。整首诗语言相互，不事雕琢，胸中自是涌出一片天然，这是诗人一贯的诗风的体现。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排行十二，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西北）人，其先隋末窜于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李白即出生于此。中宗神龙元年，公元705年，随家迁居绵州昌隆县（四川江油）。陈寅恪先生曾认为李白其先为西域胡人，陇西李氏乃伪托。其出生地亦多异说，或谓生于条支（今阿富汗加兹尼），或谓生于焉耆碎叶（今新疆库尔勒与焉耆回族自治县），或谓武后神功年间迁蜀而生于蜀中者。曾官翰林供奉，故称“李翰林”。贺知章誉为“天上谪仙人”，后世称“李谪仙”。在蜀中度过青少年时代，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李白出川漫游，先后隐居安陆（今属湖北）和徂徕山（在今山东）。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李白奉诏入京，供奉翰林。因得罪权贵，三年后，即744年赐金还山。此后漫游梁宋、齐鲁，南游吴越，北上幽燕。天宝末期，安史乱起，李白应召入永王李璘幕府，后王室内讧，李璘兵败被杀，李白受累入狱，获释后又被定罪流放夜郞，肃宗乾元二年，公元759年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返回江夏，重游洞庭、皖南。上元二年，公元761年闻李光弼出镇临淮，时已届暮年，仍欲从军，半道病还，次年卒于当涂（今安徽马鞍山）。代宗即位后，曾以左拾遗召，然李白已经去世。旧《唐书》有本传。李白一生以大鹏自喻，以“安社稷”“济苍生”为己任，欲以布衣取卿相，不愿从科举入仕，然始终未能得志。其作品散失甚多，今存近千首。《全唐诗》存诗25卷，《全唐诗外编》《全唐诗续拾》补诗36首、断句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