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不能忘记的|作者何贤华,蕲春县狮子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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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贤华
作家张洁曾写一本书,叫《爱,是不能忘记的》,我用这句话做个题名,应该恰如其分。
光阴荏苒,岁月匆匆。转眼间,岳母辞世十八年。十八年来,我总觉得她像去远方亲戚家做客,说不定哪天住烦了就回来……然而,这一切都是梦幻。
我与岳母同一个村,相距半里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成了她的女婿。岳母身材不高,人精明能干,胸怀大度,遇事总是替别人着想。是农村典型的贤妻良母。
相距这么近,我隔三差五去她家。每次她很热情,总是变着法儿招待。岳母有唠叨的习惯,我喜欢听她说话。她不像别人东扯西拉,净说鸡毛蒜皮事。她说得最多的是,在生活中,要勤奋努力,要学会持家爱家:不要为点小事就与人家闹矛盾,记恨在心。她还告诉我她家上辈人如何过日子,如何节俭。大家很团结,相处非常和睦等等。从她通俗话语中,我明白了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岳母的情真。我每次离开她家,她都要送我一程。哪怕是一天有三、四次也不例外。就这样,娘儿俩一前一后,边走边聊,到路口转弯处,她才止步。我多次劝她不要这样,我担受不起。可她的话令我分外温暖:“送送你,我心里舒服些。如果有天没送,心里就不踏实。”我每次走了好远,猛一回头,她还站在那里,直至我淡出她的视线。
岳母做得一手好菜,吃起来色味俱佳。看她切菜,真是一种享受!不管什么菜,在她手里游刃有余。要么条形的长短一致,粗细均匀,要么片状的棱角分明,薄厚得当。炒好的菜,鲜脆可口,味道宜人。她腌制的咸菜,叫人赞不绝口。那时候,县委工作组在小队包干,就喜欢吃她腌的咸菜。你看餐桌上,有晶莹亮白的葱头头,有脆嫩爽口的姜坨坨,有饱满不瘪的酸豆角,有黄亮丰盈的酸辣椒,还有半干不湿切成丝状的酸菜叶……那或浓或谈,酸中带香,辣中有甜的气味,直熏鼻孔,叫人垂涎欲滴。
那时候,岳母家比较困难,还将侄儿收养。因为一次意外事故,侄儿失去了父亲,母亲改嫁了。面对几岁的侄儿,岳父岳母便担起哺养的义务。让侄儿上学读书,一直读完初小。由于家庭负担过重,侄儿便早早参加工作。后来,岳父岳母将仅有的积蓄,拿出为侄儿找媳妇,接婚。记得岳母说过这样一件事,侄儿相亲那天,岳父将自己一件崭新的灯芯绒外掛给侄儿穿上,让女方瞧得起。这在当年,是多么一件奢侈品啊!
由于我老婆是教师,我的家务事比较多,两个孩子便交岳母照看。我每天早上将孩子送去,傍晚时,岳母手牵一个,背驮一个又将孩子送回。两个孩子特别调皮,在岳母家冲冲闹闹,翻箱倒柜,不听劝告。为此,岳母像战事调解员,刚平息小儿的情绪,大儿又卷土重来。一天中,岳母不知要磨多少嘴皮,说多少无用话。那几年,岳母确实操劳,难为她了。
2001年11月29日,那天小雨霏霏,岳母因为哮喘病恶化,在抢救无效的情况下,溘然长逝,终年七十岁。记得那一天,岳母除了巨烈咳嗽声,人很清醒。在陪岳母打点滴时,她与我长一句短一句拉家常。晚上6点多钟,岳母很安静离去。她面容安祥,像是刚刚熟睡。
岳母是我生命中第二位母亲,她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但用自己柔弱的身躯,将生活中平凡小事做到尽善尽心。并且告诉我,爱是要用心去做的,爱是没有距离和范围的。在享受爱与被爱的同时,永远不能忘记爱的源泉!
作者简介
何贤华,男,1964年生,湖北蕲春县狮子镇人。教师。1988年参加《春风》杂志社函授学习。做过多年电台通讯员。2003年曾供职于《羊城晚报》社。先后在《黄冈日报》《湖北农民报》(现《农村新报》)发表通讯(消息)和散文之类文章。涉及小说诗歌,尤其偏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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