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诵读】推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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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淮玉
诵读 简颖颖
编辑 春风诵读
推磨记
刘淮玉
“推磨”这项工作好像离现在已经很远了,但“推磨”这个词语的比喻义或引申还在指导着人们的其他工作。比如考试监考、检查工作什么的,为了回避或防止双方互相糊弄,就好采取“推磨”的形式进行。甲监考乙,乙监考丙,丙再监考甲,这样就转圈推起磨来,不至于舞弊或糊弄了。
过去缺粮,常常吃不饱肚子,有时一天只吃早中两顿饭,晚上不吃,小孩子饿得睡不着,哭着闹,大人们总说,“人是一盘磨,睡倒都不饿”,硬哄小孩子睡觉,其实是骗人的鬼把戏,人咋能跟石头磨相比,只不过是设法把你哄睡着,暂时忘了饥饿,不至于闹着要吃的罢了。
我很小就开始推磨了,也就是能拿动磨棍后不久,主要是帮着父母推。圆盘形的石磨根据薄厚重三四五百斤不等。上扇磨上面有两个鸡蛋大的磨眼,大人只能插下两三个手指头,小小孩可以插下小手,因此形容嘴尖挑食的人,人们常说“嘴尖的磨眼能掏麸子”。这磨眼是下麦子、玉米、豆子等粮食用的。上扇磨对称的两侧有两个眼栓两根绳子,绳子里插上两根磨棍,磨棍的一端抵住石磨,用手握住磨棍的另一端,再用腹部顶住磨棍用力,这样利用杠杆原理就把上扇磨推得旋转起来了。下扇磨是不动的,磨盘中心有磨脐,磨脐上镶有铁环,以坚固耐磨。上扇磨与下扇磨相应的中心地方有一凹槽,正好与下扇磨的中心磨脐凸凹相对,使上扇磨在受外力的情况下不至于脱槽出轨。因此有“磨走千转归正脐”的说法,常比喻有的人经过许多的周折最后又走到正规的途径上。上下磨盘的边缘均有密密麻麻的磨齿,磨齿互相啮合,在重力和推动的摩擦力的作用下,磨碎了麦粒、玉米或豆粒,然后从中箩筛出面或糁食用,从而实现人们推磨的目的。
推磨主要是磨麦子。将麦籽儿倒上磨盘,用力推磨棍以推动上扇磨盘,就开始了推磨的干活。麦籽儿不重,一个人就能推。再推第二遍的大麸就重了,一个人推很累,就需两个人推,能有个小孩帮把劲就很好。第三遍,第四遍的推下去,只推得麸子很少很少,因为那时粮食特别的金贵。推磨也磨玉米,把玉米磨碎,筛出玉米糁子,分离出玉米皮子,磨玉米比磨麦子省事一些。磨豆糁子容易,倘磨豆面,也要像磨麦子一样得磨多遍,直至麸子很少。
下雨天不能下地里干活,最适合推磨。五六十斤麦子能推上半天,人在磨道里转悠,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好像永远也走不尽画不完似得。半天推下来,衣衫汗透,腿脚走酸,头脑发胀。有的人说特怕推磨,一上磨道推几圈就晕就吐,那其实是没有逼着头,逼着头了没有吃的,你硬着头皮死撑也得推。我们那就有妇女怀了孩子月份很大还挺着大肚子推磨的,以致把孩子生到了磨道里取名“小磨子”。这不是逼得吗,哪像现在有的女人怀了孩子得好几个人料理呵护,娇贵得很,简直圣母一般。
推磨也要排队,因为有石磨且有磨房的人家并不多,他们提供磨和磨房也就为得一瓢两瓢的磨底,这磨底是推磨的推到最后自然留存在磨里边的麸子。那时候的驴不知都上哪去了,只有很少的驴,因此人工推磨的就很多,很多人都做了该驴做的工作。推磨排队排到了,就得推。有时会赶在夜里或早上。夜里或早上推磨最不好。快要瞌睡的时候推磨,腾云驾雾一样,飘飘忽忽的,有飞起上天的感觉。起早推磨,睡得迷迷糊糊的起来,夜游神一般跟着磨棍转悠,半睡半醒,好半天才能清醒过来。但需要推就得推,瞌睡得绝对服从推磨,而不可以不推磨去睡觉。因为生存是第一位的,一切都得首先服从生存的需要。
能弄到驴推磨是好事、快事,因为人可以解放出来了,好不悠闲舒服。不过人对待驴推磨也是过于苛刻的。把驴套上推磨,要用两只破鞋底捂住驴的双眼,还要把驴嘴戴上笼头,然后鞭子一抽,驴就屁颠颠地小跑起来了。这驴吃不到也看不到,就像被蒙在鼓里一样,慌忙了大半天能有一筐青草吃就不错了。就这还是比较好的待遇。倘是被逮着的野驴,狠心的人会让驴狠推磨狠转圈,完了之后,一鞭子撵走,可怜这野驴淌一身臭汗,累半个臭死,一点儿也吃不着喝不着,还讨不到个公道。所以后来有“逮野驴推磨”引申说法。是说弄到人干活后,就不顾死活的让人干,不予酬劳或极小酬劳,而最大限度地榨取人的价值。这是极不道德的。
推磨是个苦差使,但有几个小孩却不嫌苦,愿意主动的帮助我推磨,不为吃喝,单是为了听我讲故事。三打白骨精,假西天,真假猴王,把旺子、全子、柱子他们几个都吸引过来了,别看他们小,但人多力量大,几个小孩一起上来推,说说笑笑,一点也不累,几十斤麦子很快就磨好了。文化荒漠的时代,小孩们没有书读,没有电视看,更没有手机玩,但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对外部世界的向往并不比现在的孩子差,没想到故事的号召力还真够大哩。
接近年根了,要推年磨。年磨推完,就要过年了,贴春联的同时,也得给石磨贴上一个。通常是红纸条上写上“磨转乾坤”四字,斜贴在上下两盘磨上,以示封磨过年。要开磨一般到年后,最好是出了正月。
机械化的飞速发展,推磨已成为历史,石磨也几乎成了文物了。“磨转乾坤”形象地比喻了磨动天和地的宏大景象,实质上也只是磨动了两扇石磨而已。但细细想来,人生不也正如石磨吗,从小到大一辈子磨来,磨分分秒秒,磨东南西北,磨五谷杂粮,磨酸辣苦甜,磨喜怒哀乐,磨生老病死,绕着各自的圆心,走着各自的半径,沿着各自的周长,一刻不停从未刹车,或栉风沐雨筚路蓝缕,或一路顺风花红柳绿,或羊肠小道细流涓涓,或风风火火山高路远,但“磨走千转归正脐”,总要围绕着怎样实现个人心中的目标而生存着、生活着、奋斗着,总要想着怎样能像磨一样,在有限的时光里,去虚求实,去粗存精,去俗留香,多磨一些物质上精神上对人们有益的东西。
刘淮玉,男,汉族,固始县三河尖乡人,1977年4月参加工作,大专文化,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现在淮滨县教研室任初中语文教研员。曾被评为河南省优秀教师和学术技术带头人。从事语文教学、教研多年,在《教育艺术》《语文教学与研究》《新课程教学》等杂志发表语文教研论文多篇,2014年出版语文教学专著《语文教学浅论》。爱好文学,在《读书报》《信阳报》发表过散文、诗歌作品,散文入选2013、2014、2015《信阳年度散文》,小品《替班》获信阳市情景剧创作一等奖。
彩云精点
刘彩云(笔名),农民出身,郑大中文系毕业,中共党员,从事教育十六年,曾多年带中学毕业班语文。九十年代中期无意之中涉足政界,从事行政工作二十一年,任过股级,副科级,正科级公务员。本人喜爱文学,喜好读书,酷爱点评。曾是八十年代《淮河诗社》,《淮风》(这两种刊物均因种种原因停办至今)的发起人之一,现为正科级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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