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奇案:选错郎两次以身殉情,救人者判死刑,杀人者仅杖责

南宋年间的湖北鄂州(今天的武汉市武昌区为其治所)南草市,居民稠密、商铺店肆林立、交易繁盛,有一家叫聚仙阁的茶店,店里面有一个店小二叫彭生,虽然是个市井小民,但长相却不俗,不仅相貌俊俏,而且皮肤白细,俨然就是个美男子。茶店对面有一个富人吴家,家有一女叫月娥,常常在阁楼的窗帘内偷看彭生,不久对他就产生了爱慕之情。

古人的婚姻大事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宋朝的女子不像以前守旧,但也没有办法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情,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这相思一久,便得了肺痨病。其母见女儿病弱不支,很可怜她,私下里问她道:“我的好孩子,你莫不是心里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吧?能不能跟妈妈说一说? ”女儿回答道:“确实是这样,因为怕被爹娘羞辱,所以没敢说出来。”其母再三逼她讲出来,女儿才把隐情如实告诉了她。母亲转告了父亲。

她的父亲认为门第相差太悬殊,如果成了亲,恐怕会被同乡邻里所耻笑,坚持不同意这门亲事。一直等到女儿的病渐渐沉重,这时有一个亲戚了解病因,就特地过来劝吴翁,他说:“婚姻虽是大事,但月娥的病才是重中之重,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月娥病入膏肓吗?你还是顺从月娥的愿望,先救人吧!”吴翁思索一夜,看着病床上双眼饱含泪光的女儿,最终还是妥协了。

第二天一早,吴翁于是派仆人把彭生喊来,对他讲了自己想把女儿嫁给他做妻子的想法,吴翁自以为这个彭生一定会大喜过望。没想到彭生这时已经在谈婚了,同时他也看不起月娥的行为,认为她这样的行为不守妇道,便坚决地拒绝了。月娥听到这消息,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在眼泪的陪伴下死了。

月娥死后,吴家认为未嫁之人在家为情而死,对整个吴家不太好,于是下午就把月娥葬在一百里地以外吴家的墓地中,送丧的礼仪队伍十分盛大奢华,陪葬的东西整整一大箱,看热闹的人都很惊异。墓地在山腰上,山下有个年轻的樵夫,平时好吃懒做,今天也来看月娥的送葬,当他看到这个大箱子,估计月娥的陪葬的财物一定很多,于是就决定去晚上去盗墓。

当夜半三更的时候,这个樵夫悄悄上了山腰,他挖开坟打开棺盖之后,才发现棺材里面陪葬的都是月娥喜欢的小玩意,原来白天那个大箱子装的东西就是这些。樵夫于心不甘,于是把月娥女儿的尸体扶起来,准备脱她身上穿的新衣服,这时候月娥忽然睁开了眼睛,以惊恐的眼光看着樵夫发愣,樵夫感到她肌体派软,显然死后又复活了。

其实月娥只是假死,也就是微弱的死亡。因为痛哭一夜,加上心力衰竭,生命机能极度微弱,所以看起来好像人已死一样,而实际上还活着。月娥本就是聪慧的女子,因害怕樵夫杀她灭口,就对樵夫诈说:“我靠你的力量,幸运地又复活了,请你千万不要害我。等天黑后你把我抱回你家去休养,如果幸运地恢复原状,我就做你的妻子。”樵夫听从了她的话,在把她抱出棺材后,又照原样把坟修整好,这才回家去了。

等到月娥病好后,樵夫就同她做了夫妻。月娥穿着粗布衣服和草鞋,完全失去了曾经的富贵小姐风度,但她内心深处仍然深深地爱着彭生,一时一刻也忘不了他。南宋孝宗乾道五年( 1169年 )春天,月娥终于忍不住心中对彭生的思念,欺骗樵夫说:“我离开家乡南草市很久了,很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你弄一条船送我去游玩一趟。假使被我家的人看见了,一定因为我死后复生而高兴,不会追查咱们私自结婚的事。”樵夫答应了她,二人一起来到南草市。

刚刚走进市镇之中,月娥便一直走入了彭生所在的那座茶店,并且登上楼去。正好遇见彭生拿着瓶子上楼来了。月娥让樵夫下楼去买酒,急忙请彭生与自己并膝而坐,向他讲述了自己再生的经过,还想向彭生求爱。彭先对她本就鄙视,又知道她已经死了,就奋然而起,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同时喝道:“死鬼怎敢在大白天现形里!”月娥被打得一边哭泣一边跑,彭生在后边紧紧追赶,追得吴氏女坠到了楼下。彭生赶到楼下一看,已经摔死了。

这时候樵夫打回酒来,一看妻子死了,问明原因,就把彭生扭送到里甲和保正那里去评理论处。而吴家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急忙全都赶来了,守着月娥的尸体痛哭起来。但一点儿都不知道女儿是因为什么复活的,所以把樵夫也抓了起来,同彭生一起送到了府里审断。

府里的太守命县令派人到月娥的坟墓去检验,发现棺材中空无一物。于是知府审断的结果是:樵夫以破棺见尸罪,被判处了死刑,彭生只判了轻微的杖责。云居寺的和尚了清,这时正到邻州去化缘,亲眼见到了这件异案的一些情况,记载了这一案件。

结语:救人者却以开棺见尸罪判了死刑,杀人者却只打了几下板子。古代法律的严重弊端于此可见。月娥一腔爱情献给一个不领情的小二彭生,单相思的局面决定了悲剧命运。彭生封建道德观念极为浓厚,使月娥一腔纯真爱情蒙受了一再侮辱,两次以身殉情,可为误选情郎者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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