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祖金 | 儿时玩趣 / 开普饭

儿时玩趣

文|毕祖金

相比今天城里孩子上紧发条似的学习节奏和压力，当年我们的乡村孩童算是闲散和自由的了，还带着些农村“散养”的方式，原始淳朴、难忘终生……

当时，乡下的孩子，虽说物质缺乏，但玩趣和精神是富有的，且是自力更生的。玩是孩子的天性，更是农村孩子的“秉性”和“野性”。

农村孩子“玩意”的成本是低廉的，玩法却是“多样”的。扎根最基本的乡村土地，疯跑在家乡的沃土上，伴着泥土的亲昵和气息，还有它的可塑和胶着，用“泥孩子”来形容也毫不夸张。这不，在田地中，不顾大人们的劳累和训呵，孩子们可以在田地中任意奔跑和玩耍，随手捡起土坷垃去打空中的小鸟，打晚霞中翩飞的蝙蝠；或是淘气地成群在地中相互对垒开战，你进我退，我呼你喊，大有敌我相战，硝烟滚滚的战场氛围，即是偶尔小有伤害，也不影响当时的玩趣情感。

乡村孩子玩泥巴的花样是多种多样的，玩“凹窝”便是其中之一。玩“凹窝”是用泥巴和成方形或圆形形状，在其一面挖上几个“凹窝”。玩的时候，手托“凹窝”底面，甩开胳膊用劲反扣到地面上；“凹窝”在力的作用下，在地面上发出“啪”的响声，“凹窝”上边四处开花，泥屑飞溅；此情此景，甚是欢乐。一人或多人都可来玩，简单易学。多人时，可同时比赛着玩，看谁制作的“凹窝”好，比谁的“凹窝”凹空多，比谁摔得响声大等；摔的时候，还要高声喊到“凹窝凹窝响不响？十字路口乒乒响！啪！”只要有欢乐，就不顾双手的泥脏和泥屑飞溅全身的窘相了。

泥巴再有的玩法就是做成“哨子”来吹。做泥哨子的泥巴最好是黄胶泥。黄胶泥粘度大，不易干裂。做成之后，再在其上面涂上一层构树浸液，光滑圆润，风干之后，犹如瓷质哨子，拿着用嘴吹就可以了。无论是做成小鸟、小鱼、小狗等什么形状，均可在孩子们的嘴中吹出各种好听的声音来，其乐无穷。

当年黄胶泥在我大哥的手中，还能做出“电影放映机”来。当时农村对电影的渴望可想而知，能看上一场电影，便是文化贫瘠农村人的奢望。大哥对电影更是入迷，能拥有一台自己的“电影放映机”便是大哥的愿望。大哥便从村边的沟边挖来上好的黄胶泥，和成合适的软硬度，做出一个大方砖形状的“电影放映机”胚子来；然后模仿真的电影放映机的构造，在此胚子上铣刻出应有的零件来，再增加上“片子支架及转盘”“放映镜头”等；动脑筋的大哥为给“电影放映机”仿真做得惟妙惟肖，“放映镜头”是用手电筒上的小灯泡装的，用电线连上两节电池，还真的发光发亮，能将光束投到不远处用泥巴做底座，插上两根树枝，上绑一块白布或塑料薄膜的“荧幕”上来。大哥制作和放映“电影机”时，总是喊我们弟兄几个帮忙，弟兄几个无不共同沉浸在“观看电影”的喜悦中。

当年家乡农村孩子玩的还有一种叫“挖骈”的玩意。“骈饼”是一个形似半面飞碟的形状，用铁或锡浇筑或碾展而成，直径约8至15公分左右，一面平整，一面凸起。玩此玩意，需多人参与，观众也众多而感兴趣，同时也有一定安全风险。玩的时候，需找村中一片畅阔地带，先在一头画两个同心圆，内圆直径20公分左右，外圆直径根据地形1至3米可小可大；在圆心位置放上参与玩耍者每人兑上的数枚壹分、贰分、伍分或壹角的硬币，叠放成立柱的形状。参与玩耍者都站在5米开外的场地另一头，观众围着场地四周而站。

一声号令开始，参与者轮番从要求站的位置，做俯身探腰状，将自己手中的“骈饼”正对着前方圆心中的“钱柱”溜地直冲过去；若将“钱柱”冲倒即可，同时倒在小圆圈外的钱币即为“战利品”，归己所有；然后再捡起自己的“骈饼”，站在小圆圈外，手掌悬托“骈饼”凸的一面，扎上马步姿势状，对准小圆内倒地未出小圈的钱币挥臂“飞挖”出去，挖出小圈者还是归己。接着，第二位只能重复站在小圈外，继续“飞挖”在小圈内的钱币，挖出者归己。再接着，第三位重复以上动作，直到小圈内的钱币全部挖出圈线为止。若第一位出手不利，不能将“钱柱”一次冲倒，就依次由下面的接着冲，直到谁将“钱柱”冲倒，即可重复上述的挖钱程序。每局下来，看谁挖的钱币多少为胜；几局下来，看谁挖到的钱币总数多少为胜。此项玩意，在玩的过程当中，往往是观众情绪高涨，随着“玩局”的千变万化而时而高声呼喊加油，时而甩手惋惜。更有抛“骈饼”时的失手，“骈饼”偶有砸向人群，稍不小心就会伤及人群的风险，但丝毫也削弱不了大伙对此项玩意的钟爱。

“甩反”也是农村孩子的最爱，简单易玩，乐趣无限。用废旧作业本的纸张，或是厚一点的牛皮纸、书皮纸叠成四方形状，两人或多人对着“打反”：一人先将“纸反”掷于地上，另一人手执自己的“纸反”用力砸向地面的“纸反”上，若将地面“纸反”打反或粘反，地面的“纸反”即归己所有，输的一方需重新掏出“纸反”掷地。当然，“打反”是需要技巧的，硬打结果不会理想，只有借助抡开胳膊或甩开袖口的风力作用，地面的“纸反”就容易反了。后来有了用“铁塔”等品牌的火柴盒的正反面作“纸反”。不知谁的发明，又赋予不同单色或彩色火柴盒皮50、80、100不等的面额，进行“打反”游戏，小伙伴们玩得劲头更足，热情更高，输赢之后的喜怒哀乐表现得更为明显；赢则喜，输则愁，让人很是上瘾并有反输为赢的心理作怪。

除此之外，农村孩子还能在拉车前把上另外套上一副车轮，一架“四轮马车”便能圆了孩子的“驾车梦想”。一人坐在拉车前辕的“正驾”位置，用拉车的背带反兜住前车轮的轮轴，依靠左右双手收放背带左右的长短来控制前轮的方向，做到左右拐弯自如。此车的行进一靠“驾驶员”双脚着地的反推力，另外就是指望小朋友在车后推进了。一群伙伴分工明确，或推车，或坐车，轮流换班，坐车时车上挤满了同伴，车后推车的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推着车辆前进，一同吆喝着，兴奋着，欢乐无限。

“跳方”也是农村孩子常见的的一种玩法。在平整的地面上用粉笔画出一个长方形的方格体，几位小朋友按照规矩在方格中踢毽子或小砖块。踢毽子更是农村女孩子们的专属玩意，用捡到的鸡毛绑成一撮，用针线将方孔铜钱缝在鸡毛翎的一端，鸡毛毽子便大功告成；或用布块缝成的沙包来踢，效果一样。此游戏单人、双人或多人都能玩来，在蹦蹦跳跳中踢出乐趣，踢出友谊，踢出健康，踢出欢乐的童年。

农村孩子除了利用白天时间疯玩之外，还可利用晚上的时间玩。晚上可以玩捉迷藏、老鹰捉小鸡，丢沙包等游戏。晚饭之后，一群孩子不约而同地聚到村中的麦场中，借着皎洁的月光，借着堆积如山麦垛的遮挡，大家躲在麦垛之间玩捉迷藏。玩此活动时，先指定一个找人者，给找人者蒙上眼睛，在小伙伴们都隐藏完毕之后，只需主持者扯腔高喊一声开始，找人者就四下去找隐藏者；隐藏者躲在暗处，看到找人者朝着自己的方向而去，就会悄悄移动位置，再次躲藏，直到被找人者抓个正着为止，被抓者重新扮演找人者的角色，继续游戏下去。捉迷藏玩的也是心计和技巧，玩的也是心跳，玩的也是同乐。老鹰捉小鸡游戏更是惊险和尖叫同步，欢乐与童趣共存。一群小朋友一字排开站好，前后互搭双肩或互扯衣襟，扮作小鸡的角色。选一位个子高大或是反映机敏的作为“鸡妈妈”，站在队伍最前排；再选一位身材魁梧的扮作“老鹰”，与“鸡妈妈”对脸而站。活动开始，“老鹰”就摆出亟不可待要“捉吃”小鸡的架势，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鸡妈妈”就张开双臂，阻挡“老鹰”的捕捉。“老鹰”就左右跳动，扑向“鸡群”，“鸡群”就随着躲避“老鹰”的动作，左右摇摆，躲避捕捉，伴着惊吓和尖叫，伴着欢声和笑语，度过着乡村难忘的童年。玩丢沙包需一群小朋友呈圆形相互对脸而坐，指定一位专门丢沙包者手拿沙包绕圆形队伍背后快速奔跑，快速悄悄地将沙包随机丢在哪位身后，哪位必须快速反应，起身拿起沙包继续快跑“丢包”，上位“丢包”者要填充坐在被“丢包”者的位置，周而复始地重复进行；此项活动也是玩得激烈和刺激，欢声笑语不断回荡在幽静乡村的夜空。

冬日的农村，小孩们玩的多是运动取暖的游戏和活动，“挤暖抱”就是其中一种。“挤暖抱”简单实用，效果还好。只需几个小孩同排站在一堵墙面之前，一声吆喝之下，一边向另一边或者两边同时向中间挤去，只挤得对方嗷嗷乱叫；对方也不甘示弱，也会反挤过来，同样是齐声尖叫，哈哈大笑；也有挤得摔倒的，压“谷堆”的，都会反击为攻，继续作战。大家都挤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哪里还有冬天的寒冷？同时全然不顾全身棉袄、棉裤的蹭脏和父母缝做衣服的不易。

除此之外，还能玩“羊抵架”，同样也是其乐无穷。玩“羊抵架”至少需两个人或者多个人对玩。玩的时候，只需单腿站立，用自己双手扳着自己另一个腿，做弯曲状并在站立的腿上；把弯曲那腿的膝盖部位当作“羊头”，用力向对方的同样部位抵去，看能否把对方抵倒，或者抵的连连后退，坚持不倒者即为胜者。多人抵时，更是热闹。以一人作为“被抵羊”目标，另外三至五人可同时从四周向“它”抵去；“被抵羊”需反应机敏，眼疾手快地对抵来侵目标或者进行有效躲避，坚持长久或不被抵倒者即为胜利。此项活动，也是同样模仿在蹦蹦跳跳中进行运动，进行娱乐，强身健体。

当然，冬天下大雪之后进行堆雪人、打雪仗、踩高跷，在冰冻的沟面上滑冰、撇瓦块、打陀螺等也是爽爽的玩耍和美美的记忆。

儿时玩“推铁环”算是最普及好玩的了。利用每家废旧退役下来木桶上的桶箍做铁环，利用拉车或自行车的轮条弯成推铁环的手柄。玩的时候，弯腰一手轻握铁环辅助滚地而放，一手紧握手柄推动铁环底部快跑而动，铁环便跟着推铁环者的快慢节奏前进不止。多人玩的时候，更是比赛谁推的快慢速度、铁环不倒前行的时间长度、推环的花样技巧等；伴着铁环声声，伴着脚步匆匆，伴着吆喝互动，农村的孩子们在贫瘠的土地上玩出了各种花样，各种欢乐，既强身健体又记忆终身。

不知现在农村的孩子们是否还有这样的玩法、乐趣和记忆？城里的孩子是否更是可望而不可及呢？

-End--

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