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儒 | 重上鹿门

重上鹿门

   文|魏家儒  

在襄阳市东南20里外，鹿门山的小路上，一块石碑标注，这里是鹿门寺，这里是唐代诗人孟浩然隐居的地方，喔，孟浩然，这不是课文作者吗？他写的《过故人庄》那可是逢考必出，今天在这里遇到课文作者流连的地方，很想知道他在哪个村庄写出这样的诗篇。

时光荏苒，这是三十年前的一场偶遇，那时与父母意见不合负气离家，意外地来到鹿门山，记下孟浩然这样的人。

以后日子读着孟浩然的作品，慢慢地领悟在字里行间他留下的叹息与泪水。欢乐其实奢侈难得，《过故人庄》里“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如话家常，这景物来的亲切，饭吃的轻松，宾主互动，一团和气，可惜这不是生活的全部。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更多的日子，孟浩然踟躇在乡间小路，诉说内心的烦恼哀愁。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应该是自卑吧，面对丞相没有直抒胸臆；“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应该是自恋吧，惹得皇帝愤怒，这样的遭遇，让他的用世之心不得施展，只有面对汉江两岸的山水风月吟咏寄怀，潦倒一生······

别人也是自己的镜子。梦想，都有的，有的能够大声说出来，有的只能压抑着，成为精神世界的奢侈品，不如意者常八九，可与人言仅一二。孟浩然把它化作凄清的诗句，我辈仅能混沌默然。

初中毕业的负气出走，并没有给自己精神带来砥砺效果，没有创造什么业绩，和很多人一样，你所经的遭遇付出的努力，撑不起自己的野心。

这个时候，吟诵孟浩然的诗句，感叹他的人生际遇为什么那么不堪，家境丰厚，友人众多，推举多多，可惜没有更多发展，幸有淡雅清丽的小诗传世，让我们窥见诗人的悲剧人格：孟浩然的身上，集中了这样的褒义主题词：优柔敦厚，温恭俭良，疏达简淡，内敛自守，这些一个足矣，多了就是人生的灾难，因为它容易衍生出倔强、随意、狂放等毛病。

性格即命运！

今年端午节，再度来到鹿门山，这里已经开发为森林公园，收起旅游门票，

看着山下许多村庄，绿树掩映，别墅幢幢，究竟哪一个是他的《过故人庄》？

附近高速公路有了，村村通有了，"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他当年在哪一条路上独来独往？

山上树林阴翳，鸟语婉转，花香依依，此时此地，如果看见他"欲取鸣琴弹，慨无知音赏。感此怀故人，终霄劳梦想。"该多好。

信步顶峰，登高望远，一带汉水，数点青峰，襄荆大地，烟波浩渺，时空穿越，与古人同框，虽然夏天，一样的品味他冬日登山的意境："乡泪客中尽，孤帆天际看。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

鹿门山并不高，不到400米，三条南北走向的小山并列排布，位于山腰的鹿门寺淹没在苍茫的原始森林里，阳光清风偶尔能够从枝叶间落下，行走林间，竟然不知道东南西北，不知道何时登临顶峰。感谢这座寺，感谢这个人，因为他们，才保留方圆三公里的原始森林，才能够让我们揣摩古意凭吊前辈。其他都是整齐划一的人工林，甚至文革时期房子欧式建筑，你哪里去追寻汉唐遗风呢？

襄阳市的文化历史上，能够涂抹文字描绘汉江两岸的山水田园的人，也只有孟浩然了，即使这样，从留存的纪念地规模来看，根本无法比肩以功勋至上的习禹诸葛亮。一代卓异的灵魂歌手，只挽留在青山绿水里。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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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魏家儒，河南邓州人，中学教师，课余喜爱阅读，偶有写作。更多向同仁致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