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新:爆竹声中忆童年
爆竹声中忆童年
王安石《元日》诗云:“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写了人们辞旧迎新的时候,贴春联,放鞭炮的热闹情景。
民间的一种说法:古时候,有一种叫做“年”的凶猛怪兽,每到腊月三十,便挨门窜户,觅食人肉,残害生灵。有一年腊月三十晚上,“年”到了一个村庄,适逢两个牧童在比赛抽牛鞭子。“年”忽闻半空中响起了啪啪的鞭声,吓得望风而逃。它窜到另一个村庄,又迎头望到了一家门口晒着件大红衣裳,它不知其为何物,吓得赶紧掉头逃跑。后来它又来到了一个村庄,朝一户人家门里一瞧,只见里面灯火辉煌,刺得它头昏眼花,只好又夹着尾巴溜了。人们由此摸准了“年”有怕响、怕红、怕光的弱点,便想到许多抵御它的方法,于是逐渐演化成今天过年的风俗。
放鞭炮是源于驱除鬼怪的行为的,但是今天人们过年放鞭炮是为了喜庆,因为鬼怪被赶跑了,晦气也被赶跑了。
目前为止,贴春联的习俗大家还都能认真执行,放鞭炮就会有很多规定了,而且在雾霾天气越来越多的情况下,人们会自觉地改变这一习俗,让蓝天离我们更近,所以那些记忆就更加珍贵……
我们家六个孩子,也不知为什么,故事的主人公总是几个,我们每两个人都要差好几岁,大姐和我就差了15岁呢。
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候虽然家里也很穷,但是过年还是一年里最大的一件事,虽然生活紧紧巴巴,爸爸还是偷着买了几个二踢脚和几个闪光雷。不知道那天爸爸妈妈去哪个亲戚家了,所以家里只剩下大哥、二哥和我。
两个哥哥似乎早就对那几个被爸爸藏起来的炮感兴趣,因为我就看见过他俩偷偷嘀咕过好几次,还偷偷拿出来过,可是最后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了。因为他们知道,那几个炮,爸爸会算计着放到正月十五呢……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或者说如果愿意等,机会总是有的……
反正那一天,家里就三个孩子,爸爸妈妈很久了还没回来。天渐渐黑了,那哥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凑在角落嘀咕,我凑上去想听听,还几次被赶走。
后来,还是大哥偷偷地拿出来一支长长的闪光雷,让二哥拿着,他就去找火柴。不敢在外面放,怕别人听见,他俩商量着决定在外屋放。我家的房子是典型的北方建筑,两边是住人的就相当于今天的卧室吧,外屋就是做饭的地方,有两个做饭的大锅,还有一大片空地儿,于是哥哥们就选定了外屋作为燃放地点。
大哥大几岁,还是考虑后果的,担心万一着火就我们三个孩子怎么办,二哥就说:“拿脸盆遮着点不就行了吗。”找到火柴,他俩就安放爆竹,可是闪光雷太高,又不可能有炮台,于是他俩就到外面找了两块儿破砖头,把炮固定住。我躲得远远的,看他俩干坏事儿,因为他俩警告过我不许告诉爸妈,要不以后不带我玩儿了……
我是不爱告状的,他俩纯粹是做贼心虚,所以我只能隔岸观火……
哥俩儿把炮放好了,该点火了,可是二哥的手哆哆嗦嗦的,划着的火柴几次还没碰到炮捻就熄灭了。姜还是老的辣,点火的任务还是大哥来承担。二哥负责防守,如果炮跑偏了,就由他负责挽救。二哥在旁边把脸盆高高举起,预防万一。
终于,炮捻被点燃,可是就在一刹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道亮光已经直冲上顶棚,那可全是用报纸新糊好的呀。二哥急忙用脸盆去挡,只听见叮叮当当的撞击声,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十多下的炮火无一例外,全交给顶棚了,哥俩儿赶紧去用水瓢装了水往顶棚上泼,一阵的忙活,好在没有酿场大祸,不过新糊的顶棚,出现一片黑乎乎的大洞……
当爸妈从外面回来时,我们三个早就睡着了,平时严厉的妈妈,反常的没有责骂我们,把这个战场默默地收拾好。第二天,又打了膙子,找来报纸,把那个大洞重新糊好了。两个哥哥争着抢着抹膙子,递报纸,似乎这样内心的愧疚就会少些。
其实爸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多么懂事,这是仅有的一次没经大人同意就偷着干的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事情。家里穷,隔壁的孩子早就噼噼啪啪地放起鞭炮,而自己的孩子只能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多年以后,当哥哥姐姐纷纷成家,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以后,每年春节,我们家的炮声是村里最响的,也是最持久的。哥哥们休完假回县城上班,还会给老爸留下很多炮,一直放到正月十五都放不完。
那满院红红的碎纸屑,还有那至今响在耳边的清脆的炮声,似乎都在告诉我们:苦难的岁月,只要不被打垮,我们总有一天会笑出声来……
作者简介
张国新,中学语文教师,中文系毕业,文学爱好者,现居住北京。近年来,在各种报刊、网络各类发表作品数十篇,获得奖项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