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外-（三）

最晚入住的老爷子，没有发生头一晚医生担心的情况。经过请来的专家会诊，给家属交代的清清楚楚。晚上留宿的两个陪护是老爷子女婿的属下，因并非陪护亲人，就显得比较轻松；大概烦恼的也就是条件艰苦，晚上睡不好。到了快睡觉的时候，他俩感慨，这ICU病房外还挺清静的。本地大哥接过来话头，说那是你们没赶上。

今天本该轮到他妹，可他妹身体略有不适，所以还是他值班。他把空调开到最大，还是热得睡不着，也就趁机搭话聊起来。他家是本地的，老太太68了，正跟街上聊天呢，突然就因为栓塞晕倒了。家里赶紧往县里的医院送，结果去了一看，那家医院做不了手术；又找了120急救车往这里送。来了就手术，要是不往县里走一波，能早俩小时手术。住了几天ICU，脱离呼吸机48小时，就转回了神经外科病房。现在是第三次进ICU，因心肾衰竭，时间也最长；ICU倒是同意转到普通病房。可是心肾外科说是神经外科收治的危重病人，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不能收；神经外科说手术做完了，现在是心肾问题，神外治不了。没有科室收治，只好还在ICU。

本地大哥还说了好些四十天ICU见闻，比如这次不到一个月就病逝了五六个；现在的ICU病人有仨是敬老院送过来的，打电话给他们儿女，没一个过来的；ICU进进出出的病人很多，有时候凌晨急诊收治的也会转过来，还有很多住上几天稳定了就转去普通病房的。也说现在每天晚上都回家睡觉的肺炎病人陪护心大，说神外最小的脑梗病人才13岁，说几波殡葬服务人员来发名片时，往往拿走别家的广告丢掉。最让他扼腕叹息的，是一个65岁的老太太，肺炎，仨女儿，为了治疗费用争吵不休；在ICU住了10天，最后能自主呼吸了，再坚持坚持就好了，她老头说闺女都不出钱，不治了，拉回家。大哥可惜的是她明明好转了，而且也还年轻；要是八九十岁放弃治疗，还能说是让病人少遭罪，这么年轻是可以恢复的不错的。

那俩陪护也聊起老爷子，九十多岁了，十来年前，七十多的时候，就发现心室房颤；宣武医院说做手术有风险，就没做。如今也是突然发病，根本来不及送更远的医院，就近送来的。现在该做的治疗都做了，该插管的都插了，也是有一堆对病情不利的因素，插管之后很快就转肺炎了。本地大哥接过来说，长期卧床的病人都容易得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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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火，意淡息微，火力小而缓，即将成为波动影响的源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中心影响力，可能影响周围的人许多年甚至许多代；这些影响会再传递给更多的人，就好像池塘中的涟漪一样，一圈一圈地扩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