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忠孝难两全
冬歌文苑
忠孝难两全
常言道：“自古忠孝两难全”。在没穿上军装前耳闻过这句话，却未体验过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与实际难处。上军校期间，真正懂得了忠孝两难全的含义。
2010年端午节学校放假三天，像往常一样给家里打电话汇报在校情况，拨通我爸电话后，和父亲说了几句话后便问：“我妈呢？”父亲支支吾吾地说：“我在外面，你妈在家。”
俗话说知子莫如父。可等孩子长大后，一样也会了解父亲的性情。父亲为人憨厚、实在是在附近村庄出了名的，在我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撒过谎，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和电话里传来的嘈杂声，让我觉得不太对劲，便问道：“爸你在哪里啊？怎么那么吵?”
“是电视机声音，不跟你说了，我有事了。”父亲说完匆匆挂了电话。电话挂断后我忧心忡忡，父亲一开始说是他在外面，后又说是电视机的声音，显然不对。正当我坐在马扎猜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时，二姐打来了电话问：“小弟，你在干嘛呢?”
“学校放假，没事在宿舍坐着呢！”我说，“刚才给爸爸打电话，感觉爸爸讲话怪怪的，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蚌埠离马鞍山也不远，你放假能回来吗？”
“回不去啊！怎么了？”
“那我跟你讲，你别着急啊！妈妈住院了，做了一次大手术。”
一听到说“妈妈住院了，做了一次大手术”，我猛地一惊，随后眼泪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也没具体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便满脸是泪，急匆匆地跑到了教导员宿舍，连报告都没喊直接推门而入。
教导员看到我满睑是泪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我抢先说：“教导员，我要请假回家，我妈住院了。”
他怔怔地看看我问：“怎么回事?是什么病?是不是癌症?学校有规定，不是癌症不让请假回家。”
他一席话把我问住了，还没等我回答，他接着又说：“你先别急，你家离蚌埠不远，我下去请示一下大队长，看看他是什么意思。”看教导员下楼的背影，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任泪水肆意流淌。
一会儿教导员回来说：“大队长不同意你回去，你母亲到底是什么病住院的？”
我答不上来，摸出手机，颤抖着准备拨打二姐电话。他看我又流泪又发抖，便说道：“把电话给我吧，我来问。”
……
“好的，那我知道了，学校有规定，你母亲这种情况，学校是不允许他回家的，你好好照顾你母亲，你弟弟这边我们来安慰。”教导员说完把电话递给我，拍着我肩膀说：“好了，你也不要难过了，确定不是癌症，就是普通的子宫切除手术，放心吧！等暑假再回去，多给家里打打电话。”
回宿舍了解具体情况后，趴在床上，想起入伍前的“混”和入伍后的“变”，无助地哭泣了近半个小时。那年我二十岁，体会到了有家不让回的煎熬与忠孝两难全的痛苦。
学校通知放假后，我坐最早一班车赶回家。母亲知道我要回家，早早地站在门口张望，当我下车看到她在门口缓慢挪步时，既开心又难过，开心是她能下床了，说明恢复得很好；难过的是，经过这次手术，母亲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等我走到她面前时，她一手抚托着小腹，一只手想伸过来接我的行李箱。我见状忍住了眼泪，叫了一声妈妈，顺势拉着她的手，扶着她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吃完晚饭后，母亲躺在椅子上，在院子里纳凉，我坐在她身边，听她缓缓诉说着做手术的事。
“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做手术的事，我比较胖，医生告诉我做这种手术很危险，进手术室前我已做好了下不了手术台的准备，只是特别难过，其他亲人都在，唯独缺少我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你外公，是他给我了生命；一个是延续我生命的你。如果下不了手术台，这便是我最大的遗憾。好在手术很顺利，切除的子宫经过化验后，是良性的，没有发生癌变。”母亲说，“端午节时，你打电话说放假，我问你二姐蚌埠离马鞍山不远，你小弟放假能不能回来?她蹲在我床前问：‘妈，你是不是想小弟了？’她一问，我那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给你打电话说你知道后在那边哭，我听了又在这边哭，她也边说边流泪。当时我在想，当初鼓励你留部队到底是对还是错？”
时隔七年，母亲的这段话始终萦绕在我脑海中，这段哭泣和伤感的情景更是记忆犹新。走过一段路领略一些景，经历一件事明白一个理，长大是良好教育的引导与各种经历的叠加。
入伍十年来，我很感激部队和新兵连排长对我的教育，在没当兵前学徒时，很叛逆，虽谈不上胡作非为，却是个十足的混蛋。母亲怕我当兵吃苦，竭力反对，体检通过后，母亲找个借口打了我一顿，我因生气足足一个月没和她说半句话。直到领了衣服准备去入营了，才在外公、大姨和小姨的劝说下，在二姐婚前与母亲缓和了关系。
入伍后，新兵连排长张力山说了很多关于父母对子女的爱的故事，用语言一点点灌输，用行动一点点感染我，使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和愚蠢的行为。
母亲奉承“不打不成才”和“棍棒下出孝子”的教育理念，我不知道这种教育方式是不是适用于每个家庭，每个人，可对于我们姐弟仨来说，是有效果的。虽然我们姐弟三人现在没什么过人之处，却是村里口碑最好的三个人。母亲现在每次听到别人夸赞我，都会打电话告诉我说谁谁谁今天又夸你了，对于谁夸我既不重要也不在乎，母亲告诉我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我是她的骄傲，为她在村里挣了“面子”，二是勉励我继续努力，扎实工作，争取取得更好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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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夏海银，安徽庐江人，90后，爱好读书，音乐和文学写作，多篇文章刊发于网络文学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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