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刘道济滥政益州内乱,平定叛乱竟历时五年之久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322篇
虽然接连经历了谢晦之乱和北伐之败,但在刘义隆的努力下,刘宋还是渡过了最为艰难的时期,政局趋稳,百姓获安。
然而,在距离建康最为遥远的益州,刘宋王朝还是遭遇了一次挑战。
益州刺史刘道济是刘粹的弟弟,曾任王弘的车骑从事中郎,刘义恭的抚军司马。此番坐镇益州,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
但刘道济辜负了刘义隆的信任,宠信长史费谦、别驾张熙等人,所行的是搜刮聚敛之政,设立官营的冶铸机构,禁止民间冶炼铸造,然后用高价出卖铁器,造成商人失业,百姓怨声载道。
趁着益州民心不稳,流民许穆之改名换姓,自称司马飞龙,说是东晋皇室的近亲,投奔了杨难当。
杨难当利用益州民怨,暗中借给司马飞龙一支军队,让他骚扰益州。
司马飞龙在蜀郡招兵买马,又招集了一千余人,攻打巴兴县城,杀死巴兴县令,驱逐阴平太守,刘道济派军队击斩了司马飞龙及其军队。
平叛后,刘道济打算以平叛有功的帛氐奴、梁显为参军督护,费谦坚决反对。
元嘉九年(公元432年)七月,帛氐奴与同乡赵广相互勾结,煽动县民,宣称司马飞龙仍在阳泉山中,聚集部众几千人,进军广汉。
刘道济派参军程展会同治中李抗之率领五百人平叛,却战败身亡。
眼见官军失败,巴西人唐频聚众响应帛氐奴。赵广等人进攻涪城,涪城陷落,涪陵、江阳、遂宁等郡的太守闻风而逃。连锁反应下,益州的土著和外地侨民,一时间全都揭竿而起,纷纷起兵。
九月,赵广等率众进攻成都,刘道济婴城自守。这时,叛军已经集结了很长时间,却始终没有看到司马飞龙,打算各自散去。
赵广大为恐慌,率领三千人和迎驾的仪仗队前往阳泉寺,声称迎接司马飞龙。
到了阳泉寺后,赵广威胁道士程道养道:“你只要自称是司马飞龙,就可以稳享荣华富贵,否则人头不保。”程道养被迫应允。
于是,赵广推举程道养为蜀王、车骑大将军、益、梁二州牧,又以他的弟弟程道助为骠骑将军、长沙王,镇守涪城,赵广、帛氐奴、梁显及其党羽张寻、严遐等都为将军,带着程道养返回成都。
听说司马飞龙重出江湖,四面八方前来投奔的百姓多至十余万人,将成都围得水泄不通。
赵广等派人告诉刘道济道:“只要你交出费谦和张熙,我们一定解围。”刘道济不肯,派中兵参军裴方明和任浪之分别率领士卒一千余人出城迎战,全都大败而归。
十一月十一,得知益州叛乱,刘义隆以少府甄法崇为益州刺史,主持平叛。但甄法崇远水解不了近渴,益州主要还是靠自救。
十二月,裴方明等人再次出城进攻程道养的大营,大破之,然后纵火烧了叛军的军资。
叛军将领杨孟子率领一千余人屯驻城南,参军梁俊之写信将其劝降,被刘道济任为主簿,约定日期,共同讨伐叛军。
不料,赵广知道了杨孟子的阴谋,杨孟子大恐,率领所部逃进晋原,和晋原太守文仲兴一起固守城池。赵广派帛氐奴进攻晋原,大破之,文仲兴、杨孟子先后战死。
裴方明再次出城,屡次击败叛军,叛军四处溃散。程道养集结残兵败将七千人回到广汉,赵广另率五千余人返回涪城。
此前,张熙建议刘道济出售仓库里的粮食,所以城中储存的粮食只坚持到了十二月,然后陷入粮荒。
无奈之下,裴方明率领两千人出城寻找粮食,却被叛军打败。裴方明单枪匹马得以生还,叛军又重新聚集围城。
裴方明半夜逃到城下,城里的士卒用绳子将他接回城里。刘道济为裴方明准备饭食,裴方明痛哭流涕,食不下咽。
刘道济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小小败仗,不值得如此沮丧!贼势已衰,朝廷援军即将到来,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叛贼必败!”
于是,刘道济挑选部分亲兵分配给裴方明指挥。叛军在城外四处散布谣言,声称“裴方明已经战死”,城中将士十分恐慌。
当天夜里,刘道济命人点燃一排火把,让裴方明出来与大家相见,城中军心这才得以安定。
刘道济又拿出所有财物放在北射堂,命裴方明等人招募新军。当时,城中谣传刘道济已死,没有人肯来应征。
梁俊之建议刘道济把侍奉左右的奴仆三十余人送出刺史府,并告诉他们:“我的病情已经减轻,你们可以回家休息。”
奴仆侍从们出了刺史府之后,城中百姓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每天前来应募当兵的有一千余人。
元嘉十年(公元433年)二月,刘道济去世。梁俊之、裴方明等人将他的尸体偷偷掩埋在书斋后面,然后摹仿刘道济的笔迹,批答下属的签呈和文书,就连刘道济的母亲、妻子也不知道真相。
不久,程道养在毁金桥登上土坛,祭祀天神。裴方明趁机率三千人出击,程道养等大败,退守广汉。
三月,赵广等人从广汉来到郫县,构筑阵地,数百个营盘互相连接。
这时,荆州刺史、临川王刘义庆派出的援军已经赶到,由巴东太守周籍之率领,共有两千士卒。
周籍之和裴方明等合兵一处,共同进攻郫县,攻克郫县后,又进兵广汉击败赵广,赵广等人先后逃回涪城和五城。
四月初十,当平叛形势向好时,裴方明等才公布刘道济的死讯。
五月,裴方明进军涪城,先后击败张寻、唐频,生擒程道助,斩杀严遐。从此,赵广等人四处逃散,叛军瓦解。
九月,甄法崇终于抵达成都。此时,平叛已进入尾声,甄法崇查明叛乱的原因,将费谦逮捕并斩首。
之后,程道养和张寻等率二千余家逃入山区,其余党羽也各自统率部众隐藏在深山峡谷之中,时常出山骚扰不绝。

元嘉十三年(公元436年)六月,刘义隆下诏命宁朔将军萧汪之率兵讨伐程道养。萧汪之的军队开到郪口,帛氐奴投降。随即,程道养兵败,潜入郪山。

元嘉十四年(公元437年)四月,在萧汪之的持续清剿之下,赵广、张寻、梁显等人被迫率众投降。与此同时,别将王道恩斩杀了程道养,将人头送到建康,余党也全被平定。

四月初二,刘义隆以辅国将军周籍之为益州刺史。

从司马飞龙起兵到程道养成为流寇,再到彻底平定,刘宋整整用了五年时间,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由益州之乱可见地方官员的重要性,一旦所用非人就会造成严重后果,对百姓来说也是莫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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