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体验三十讲》|《三联周刊》前副主编半生的西方文学书单,你不来瞄一眼?

作者:Ansel

校对:LIT.CAVE编辑部

配图:online

苗炜的《文学体验三十讲》准确来说是一个课程合集,文字上还残留着讲课原有的印记,每次一讲结束的时候,他总会语重心长地抛出一个问题,等着虚无的读者来解答,这一点让读这本书的人有种看直播回放的感觉。

整体而言苗炜的核心还是人文主义,选篇基本上也是西方文学为主,颇有洋场老绅士的味道,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与木心还是有些接近的。理论上《木心回忆录》也是以讲课的形式呈现的,读过的朋友再读这本书难免会觉得似曾相似。

虽说相似,但是人文主义中的自我还是占据了苗炜文字中很大一部分内容,比如说第一讲的选题——孤独,第五讲的选题——小小的我,第六讲的选题——我们都在一个荒岛上,第十三讲的选题——衰老是一场屠杀。

你在阅读的过程中能够感受到,苗炜的视角是向内的。比如从孤独开始,苗炜第一本书选的就是卡森·麦卡勒斯的《心是孤独的猎手》,美国南方讲述孤独的经典。

人只有向内看才会发现自己是孤独的,因为他人是聆听不到你的心声的。

所以苗炜的书单是从向内看的开始的,人的内心是如何寻求表达的,这或许是苗炜阅读的初心。

由此牵扯到形象,杜拉斯的《情人》便成了第三讲唯一的例子。从形象到抽象,也体现出了苗炜对于这个自我探寻的深入,当然这跟苗炜特别喜欢昆德拉也有关系,说到这里,他推崇也是相比于《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更为小众一点的《笑忘录》。

当然作为一个老牌的文艺青年,《追忆似水年华》和王小波是不可或缺的,而且王小波也是苗炜在文学体验这个命题下鲜有提到的中国作家之一。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人文主义者,苗炜的话题躲不开社会,第六讲:我们都在一个荒岛上,第七讲:上等人与失败者,第八讲:生存与兽性。都是他试图理解社会与个体关系的明证。

比如说他讲到笛福的《鲁滨逊漂流记》和笛福的《瘟疫年纪事》本身就是对于社会与自我的反思,由此他也牵扯到了英国受海岛文化影响产生的个人主义这个话题。

紧接着阿瑟·米勒的《推销员之死》与田纳西·威廉斯的《欲望号街车》又描摹了社会竞争的残酷现实与人与人之间的碾压和矛盾。

苗炜特别提到了《推销员之死》里大儿子比夫的那么一句话,他说:「我周围的人如此平庸,害得我不得不一次次降低自己的理想。」

作为推销员的父亲希望孩子可以考上大学为自己争光,而孩子也同样希望父亲可以功成名就让自己躺赢。这种互相的期待最终碰了壁,美好期待的幻梦就此破碎了。这就是社会竞争的现实,一旦面临社会的竞争,所有人都会默认自己是胜利者,但是等到结果一出来,总有人名落孙山。

这种竞争是残酷的,但这确实又是社会关系的表现形式之一,而且对于当下中国来说社会竞争更是尤其激烈,你很难说这部半个世纪前推出的美国戏剧放在中国不应景,亦或是在未来不应景。

同样的,《欲望号街车》也是如此,一个被边缘化的中产阶级,纵使拥有独特的生活追求,一旦失势反而会被底层碾压。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解释了社会竞争激烈的原因。

继而苗炜从失败的主题讲到了死亡,如何麦尔维尔的《白鲸》妥妥地变成了演绎死亡本能的范本。

于是托尔斯泰的《伊凡·伊里奇之死》和阿图·格文德的《最好的告别》被拉了出来,冯至描绘好友之死的诗歌也在这个主题里被当成了范例。

死亡和存在是对立相生的,死亡照应的存在是通过物质而呈现出来的,所以苗炜非常巧妙地将主题从死亡又转到了物质和意象上来。这样依赖,十五讲恋物癖和断舍离就成了理所当然的话题。

这里又不得不提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的《日内瓦医生》、埃德蒙·德瓦尔的《琥珀眼睛的兔子》、茨威格的《昨日的世界》。

这一讲其实是最能展现苗炜布尔乔亚气质的一讲,因为他将人所拥有或者说占有的物质比作是人存在的体现,本质上体现的还是他对人与物质关系的重视。

讲完了物质,接下来,爱情与婚姻就变成了他的主题。

这大概是简·奥斯丁给了他灵感,因为《傲慢与偏见》一开头就说:

「凡是有钱的单身汉,总想娶位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

从物质到婚姻显得理所当然,所以《了不起的盖茨比》、《傲慢与偏见》、《简·爱》以及《米德尔马契》就成了这个话题的例子。

这本书读起来会让人觉得有些厚重,因为苗炜一下子把自己的私货浓缩在三十讲里,一股脑儿地投食给你,文学为主、电影为辅。这盘精神食粮足足有百余部艺术作品,任谁都会遇到盲区只顾着一点点熟悉作家和名字。

还有一些是属于个人品味的作品,比如米兰昆德拉的作品,里尔克的诗集,一般读者只会接触到他们个别出名的作品,倘若口味不是很对,也不会去看他们的小众作品。所以苗炜的讲解一旦变成厚重的书,难免会让人有些出戏。除非我们花一个月半个月去读这本书。

不过这也是文学课程类作品编撰的通病,《木心回忆录》何尝又没有木心和陈丹青的私人呈现。更何况《文学体验三十讲》是苗炜针对文学爱好者和城市中青年的私人分享,客观评估和选品的全面反而是次要的。

所以,总的来说,这部作品是成功的,毕竟它揭露了一个作家的阅读历程,让读者得以一窥作家和文人的养成秘籍,从这点看,读这本书显然是不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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