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康路上的巴金故居
武康路位于上海市徐汇区,原名福开森路,以美国传教士约翰·福开森命名,由上海法租界公董局修筑于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武康路是一条有37处历史建筑的“中国历史文化名街”。其中有14处优秀历史建筑,是名副其实的“名人路”。
武康路北起华山路,南接淮海中路,全长1183米。在这条既不宽也不长的街道上,汇聚了不少老建筑和名人故居。漫步武康路,可以说步步有历史,处处是文化,人文气息非常浓厚。更为奇妙的是,这样一条有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名街,却成为当下的网红街,每天有很多人慕名前来,或欣赏老建筑,或寻找历史印记,或品尝法式甜点,或喝上一杯咖啡消磨悠闲时光。
我们从武康路1号开始游览。游人不多,但也不断有三三两两的游客现身武康路,同我们一样,其他游人也是一路询问一路欣赏。
武康路1号,铁门紧闭。透过铁门可以看到里面的几栋洋房。这座院落还有另一个门,开在华山路,门牌号为831号。因而准确地说,游览武康路当从武康路2号开始。
武康路2号是丝绸业巨商莫觞清(1871-1932)的旧居。了解莫觞清的人估计不多,但许多人读过茅盾的名作《子夜》,据说,《子夜》中主人公吴荪甫的原型即是莫觞清。后来,这里曾经一度是上海科技文献出版社的办公地点。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曾参加过职业学校语文教材的编写,并主编了第三册《应用文写作基础》,那一套教材就是由上海科技文献出版社出版的。如此说来,我与武康路2号还是有些渊源的。
(武康路2号)
顺着武康路由北向南走,每一处院落都值得观赏,每一栋老建筑都各有品位。朋友后悔没找导游,只能一边走一边向路人打听每一幢楼房的历史文化。后来我们发现,有的建筑物门前有二维码,扫码可以了解相关信息,用这种方式给我们提供了有效帮助。
我们在每一处老建筑都稍作停留,品味着各自不同的风格及其背后的故事。有一处老建筑的门口挂着“隐居酒店”的招牌,我们进到里面参观,被工作人员礼貌地阻止了。我问这位身着职业装的工作人员,为什么取名为“隐居酒店”?她浅浅一笑说:“大隐隐于市。在繁华的大上海,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住一住,不也是一种很惬意的事情吗?”“住一晚要多少钱?”“6000多吧。”“很上海”的回答,“很上海”的价格,让我无言以对。
(武康路上的隐居酒店)
位于武康路113号的“巴金故居”是游人必到的地方。巴金一家人于1955年9月定居于此。包括《随想录》在内,巴金的许多重要作品都是这里创作的。在巴金的书房,脑子里蹦出了他的名言:“我爱我的祖国,爱我的人民,离开了它,离开了他们,我就无法生存,更无法写作。”他还说过:“我不靠驾驭文字的本领,因为我没有这样的本领,我靠的是感情。”一个“情”字,贯穿了巴金的一生: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之情,对妻子萧珊的爱情,对追求真理的痴情,对人生反思的真情……
(巴金故居)
作家与读者之间的关系是相当微妙的。同一个作家、同一部作品,不同的读者可能就会有不同的感受。“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一个读者都在不自觉地对文学作品进行“再创作”,从而读出了自己,读出了共鸣,这或许是所有经典的文学作品的魅力之一吧。我读巴金,读到的是情感的宣泄奔放;读茅盾,读到的是构思的精巧缜密;读老舍,读到的是生活的原汁原味;读曹禺,读到的是他的用心匠心;读鲁迅,读到的是他的洞见精辟……。记得读大学中文系时,老师讲到巴金的时候评价说,巴金的作品酣畅淋漓,但缺点是缺乏控制……。而我以为,巴金的“缺乏控制”恰恰是他的写作风格。巴金本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缺乏控制”,他曾经评价自己说:我不是小说家,只是写出自己心中想说的话而已。
我感慨于巴金晚年提倡说真话,朋友则联想到季羡林的“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短短几句交谈,会心会意,心与心相通。关于读书写作的话题,是我和朋友之间聊天不变的主题。
我留意到有不少年轻人在巴金的客厅、书房、一二楼的太阳间(巴金常在太阳间写作)驻足凝神,仿佛在思考,在遐想。像巴金这样的文学巨匠是中华民族的瑰宝,倘若这些年轻人真的在思考和遐想,我们这个民族就是有希望的。